第十三章 颈中巨疮(第2/3页)

就是这犹豫的几分钟,断送了一个年轻女孩的性命,陈冬梅沉进了河中,连尸体也没能浮上来,所有人都认为她失踪了。她体弱多病的母亲没能经受得起打击,很快病故。陈春花借着帮忙处理丧事,拿走了陈冬梅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和身份证,冒名顶替上了大学。毕业后她一直留在城里工作,嫁了个有钱的丈夫,再也没有回过那座村庄。

虽然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但她再也摆脱不掉陈冬梅了,每天夜里,她都会梦到那一天,梦到陈冬梅从河面上一点一点沉下去。她总是会看到她浑身浮肿地从天空中伸出头来,恶狠狠地瞪着她,说她总有一天会回来的,会来让她付出代价。

她的人生,就是一场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

“我知道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陈春花哭道,“可是我女儿没错啊,求求你们,救救她吧!我愿意去自首。”

龙初夏和司马凡提互望一眼,从法律上来说,见死不救不能算有罪,何况那已经是十六七年前的事情了。

“有办法吗?”司马凡提压低声音问。

“也不是没有办法。”龙初夏说,“陈阿姨,你们那个村庄叫什么名字?”

“灯塔村。”

灯塔村虽然离市区很近,但山路难行,一直很穷。司马凡提的破金杯车派上了用场,在崎岖的山路上开了好几个小时。到达村口的时候,他们看到了那条小河和那棵高大的黄桷树,河水清澈,树高参天,天气虽然转冷,还是有小孩在河里游泳。

“你打算怎么做?”司马凡提问。

“希希脖子上的疮是怨气所致,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找到陈冬梅的尸体焚化,化解了怨气,一切就结束了。”

“就这么简单?”

“谁说简单,要找到尸体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龙初夏将烟在树干上摁熄,“先去村子里问问吧!如果陈冬梅当年所住的房子还在,那一切就简单了。”

两人向村民打听,意外的是村民很快就指出了陈冬梅家之所在。那可以说是一座危房,房子摇摇欲坠,门板都合不拢,也没有上锁,估计也没有什么东西可偷。

龙初夏推开门,门里有一股木头腐烂的味道。两人开始寻找陈冬梅用过的东西,里里外外找了个遍,才从柜子里找出两件年轻女人穿的衣服,很旧很破了,收在抽屉里,用塑料袋子装着,倒没怎么脏。

天色渐晚,两人拿着这两件衣服回到村口边,游泳的小孩都被抓回家吃饭去了,正好方便行事。

黄桷树有几条根深入到了水下,龙初夏将衣服搭在树根上,嘴里念念有词,从怀中掏出两张黄符,没有点火,黄符竟然自己烧了起来。她将黄符扔在衣服上,衣服湿哒哒的,竟然像淋了汽油一般熊熊燃烧。

“不到十五分钟,尸体就会浮起来。”龙初夏话还没说完,火却一下子熄灭了。司马凡提奇道:“这是什么意思?”

龙初夏呆了几秒:“这不可能啊,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河里根本没有陈冬梅的尸体。”

“你们在干什么?”手电筒的光照射在两人的脸上。两人回头,看见一个中年男人迎面而来,司马凡提拿出警察证自我介绍,骗他说在查案。中年男人很热情,说自己是灯塔村的村长,请二人到家里吃个便饭。

饭桌上司马凡提问起陈冬梅,村长喝得满脸通红,说:“你说冬梅啊,七八年前去城里打工了,一直都没有回来。”

“什么?七八年前?”龙初夏惊道,“她不是十六七年前就死了吗?”

“十六七年啊,那个时候冬梅是死过一次,不过她命大,掉河里之后飘到了下游,被人救了,因为得了什么肺炎,过了俩月才回来。可怜啊,她妈妈以为她死了,自己把自己给哭死了。陈冬梅估计是被肺炎烧坏了脑子,整天木木呆呆的,一个人生活了好些年,也不肯嫁人。我家和她沾亲带故,我们也挺照顾她的。有次我家忙得腾不出人来,就让她帮忙进城里去买些生活必需品,她也不知道在城里看到了什么,回来了之后脸色很难看,但脑子却灵光了,收拾了些东西就说要进城打工,这是好事儿,我们也没拦着。”

龙初夏越听越心惊:“村长,你有她的照片吗?”

“好像有一张。”他招呼厨房里的妻子翻箱倒柜找出照片,“这是好多年前照的了,那时候我们还年轻着呢。”

一看到照片,司马凡提和龙初夏的脸色就变了。

“我们上当了。”

急促的电话铃声将睡得正香的小林从美梦中吵醒,他眯着睡眼,有气无力地拿起电话:“喂?”

“小林,你对你那个远房姑姑了解多少?”

“老大?”他的觉立刻醒了一半,“呃,前几天我乡下的老妈给我打电话,说叫我要跟亲戚多走动,我就去看望了一下姑妈,说起来我们也十多年没见面了。”

“然后?”

“然后我就看到那个生怪病的表妹了,我跟她说我老大可能有办法,她刚开始还推辞呢,怕麻烦了你。”

司马凡提恨不得一个暴栗打在他的头上:“你这个臭小子,别说是我带出来的。这点警惕性都没有!”

小林吓了一跳:“老大,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去过你姑妈的老家,找到一张照片。我们所见到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你姑妈陈春花,而是陈冬梅!”

“什么?”小林惊道,“那,那我姑妈在哪儿?”

司马凡提挂断电话,对身边的龙初夏说:“坐稳了。”

龙初夏翻了下眼睛,你一个金杯车,就算马力全开能有多快?

事实证明,司马凡提真的能把金杯开出宝马的速度,往车顶上安一个警报灯,在马路上风驰电掣。不过到达半山腰那个小区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保安堵着不让进,鼻孔朝天甚为嚣张。司马凡提亮出警察证,他还是不依不饶,大言不惭地说市长的某某某就住在我们小区,你一破警察算什么?司马凡提面无表情地将枪一亮,他立马安静了,乖乖开了门。两人懒得跟他计较,马不停蹄地赶往陈家。

房门紧锁,司马凡提一手持枪,一手从怀里掏出万能钥匙,伸进锁孔里轻轻一捣,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开了。

光线像被什么东西隔绝在屋子外,里面黑漆漆的,那股腐尸味儿更加浓烈,一道长长的影子映在地上,被光线拉成诡异的形状。

两人抬头,看到一个人吊在屋子正中的水晶灯上,双手下垂,其中一只手中紧握着一条链子,链坠明晃晃的,照得人眼睛疼。

“快,快救人!”两人手忙脚乱地将她放下来,虽然那张脸青紫,舌头吐得老长,但他们依然能够看出来,她正是陈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