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见血封喉(第3/4页)

狄康说:“皇冠歌舞团去的各色富豪,送双鞋子给秋萍,也没什么奇怪的。”

何晓筝说:“还有一个更令你意想不到的问题,礼服上的头发不是秋萍的,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和发卡上的头发也不是同一个人的。”

“发卡可能是去现场落荒而逃的人丢下的。”

“可这套礼服也不是秋萍的,是别人穿过的。如果说送双二手鞋不奇怪的话,那么为什么还要送上租来的礼服?”

“租来的礼服?”狄康看了看礼服上的吊牌,是丽人婚庆公司的,“问问许胡子就知道是谁租用的了。”

“可是,这个时间点,许胡子还在做梦呢!”

“如果告诉许胡子,他的礼服正穿在一个死人的身上,他就不敢闭眼睛了。”

【4】

从编号和吊牌号码来看,礼服确实出自许胡子的丽人婚庆公司。

当许胡子听到自家礼服正被一个死人穿着时,嘴角的胡子立刻跟着说话的节奏,此起彼伏,那副模样和李逵当年喝醉酒的表情不相上下。

许胡子拿着电话,一边往店里跑,一边告诉何晓筝:“这套礼服是刚刚从台湾订购的,当时,我给格格订的是一款施华洛世奇水晶的婚纱,为了让婚礼隆重,我还订了一大一小两套女傧相礼服。可萧错不领我情,他坚持不铺张婚礼,还不让我告诉别人,包括猴渣。他说他到婚宴的时候,亲口告诉猴渣,给他个惊喜。所以,格格出事那天,萧错只拿走了那套水晶婚纱。”

何晓筝问:“礼服是一大一小,是你们公司专聘的女傧相吗?”

许胡子说:“不是,女傧相都是我叫猴渣从皇冠歌舞团找的,一个是高娃,一个是秋萍,她们俩没事就过来客串一下,赚点外快什么的,所以我定做礼服,都是按照她们俩的尺寸订制,只是她们一直没来试穿过这套礼服。”

许胡子说话间到了店里,值班的店员从电脑里调出账本,结果竟然叫他精神一震,因为租赁礼服的人不是秋萍,而是高娃。

这是怎么个意思?许胡子很是纳闷,高娃每次演出需要礼服时,都是在店里报一声“猴渣”的大名,就完全可以免费从店里拿走任何一件礼服。可这次,高娃为什么要自己花钱来租为自己定的礼服呢?

这个看似不通情理的问题,何晓筝稍微动一下脑筋,就可以猜出,高娃可能已经不愿意和猴渣扯上关系了。

格格死得蹊跷,两件女傧相礼服的主人,一个成了尸体,一个不见了踪影。许胡子觉得这事绝对不能耽搁,赶紧叫当日接待高娃的店员拿着高娃的租赁单子,冒着雪送到何晓筝手上。

好在鬼街口离何晓筝的鉴证大楼不远,但店员对那种地方很是顾忌,何晓筝和狄康只能带着相关照片在路口接她。店员告诉何晓筝,当时,高娃指定要这款礼服。何晓筝又问店员,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店员说:“高娃来的时候,穿着一双水晶鞋,在店里炫耀了很久,那鞋子确实很漂亮,所以印象很深。而且她没像其他顾客那样,试来试去挑三拣四的,直接要了这款,说和她的鞋子很相配。”

何晓筝拿出秋萍鞋子的照片给店员看,店员当即搬出祖宗八代名义担保,高娃当时穿的就是这双鞋子,肯定不会错。高娃走了以后,几个店员还议论这双鞋的价钱呢。何晓筝又问:“高娃有什么异常吗?”

店员说:“当时,她试大号很合适,小号的太紧,脱的时候,都是我帮她拽下来的,但她却坚持让我包了小号走的。”

“小号?”何晓筝见过高娃,她确实比秋萍胖些。换句话说,这件礼服,就是高娃为秋萍租的。

何晓筝让店员先回去,她拉着狄康,一边往法医室里赶,一边说:“如果鞋子和礼服都是高娃的,那么,事情就有了一套说法。婚礼的伴娘很可能不是秋萍,而是高娃。婚礼当天,高娃可能是因为有事,急于脱身,又怕误了朋友的婚礼,所以将礼服带给秋萍,让秋萍代替她去当这个伴娘。”

狄康睁大双眼,小声嘀咕着:“秋萍身上穿的是件黑色的毛呢大衣,下面肯定会配双深色的靴子。秋萍穿上高娃带来的礼服,是极不协调。于是,高娃就脱下了自己的鞋子,给秋萍穿上,这是每个女孩子追求完美的心理。”

何晓筝不安地瞥了一眼秋萍的尸体,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或许,高娃去找秋萍的时候,碰巧遇上了秋萍想不开上吊。可能当时无法制止,就用皮带先将秋萍先扣在床头上,经过几番劝解,秋萍暂时打消了自杀的念头。”

按理,这套思路基本把事情说圆了,秋萍身上的伤痕也解释通了。但在狄康看来,反而更觉奇怪:“高娃这个临时决定,看起来可不是那么单纯。”

“不,这绝对不是高娃的临时决定,而是她给秋萍下的套儿……”

【5】

何晓筝拿着那双水晶鞋,对狄康说:“萧楚格出事那天,我就领略过高娃的心计。从这双鞋面皮质断裂来看,高娃的姆囊炎在脚侧,脚骨畸形外突,根本穿不上秋萍的鞋子,而秋萍却能穿上高娃的鞋。”

“这么说,高娃应该是带着这双鞋和礼服去找秋萍的。”

何晓筝看了看单子:“这件礼服,并没有预定,是当日提走的,时间是11月2日下午2点。和秋萍的死亡时间相差了三四个小时。也就是说,高娃提取了礼服之后,就直接去找秋萍了。事实说明,她是有意把这套礼服和这双鞋子给秋萍穿的。更值得一提的是,高娃怀的孩子和秋萍无关,她为什么要将这些化验单子交给秋萍?”

“或许大衣也是高娃的,她的化验单装在了口袋里,忘记拿走了。”

“不,这件衣服秋萍穿着很合适,高娃根本套不上,而且大衣上有很多秋萍的头发,深入面料内部,基本上可以确认,这件大衣秋萍穿了很久了。”

就在这时,一个非常震撼但又在意料之中的消息,从狄康嘴里传来了:“也许,凶手想杀的人是高娃,而秋萍穿着高娃的衣服,不幸做了炮灰?”

何晓筝吓了一跳,抬头看了一眼,从解剖台的不锈钢的反射中,可以看到狄康的眼睛正盯着她:“死亡发生在婚礼之后,我们必须要弄清楚一个问题,犰狳是在红丹河边走失的,秋萍跑到红丹河边干什么?”

当何晓筝反复看着高娃的化验单背面图形,努力想象当时的情形。虽然化验单是高娃的,但不想遗失化验单的人,并不是高娃,而是秋萍。化验单上有秋萍的唇膏,她是把这张纸含在嘴里,开始换衣服的。

狄康很吃惊,他刚才因礼服引起的好奇,现在突然变成了一阵不安:“可这些图是什么意思?两条线曲曲弯弯,横插一起,旁边还带着个圆形,有点像太阳,还有点像十字架,是遗言,还是藏宝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