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一尸四命(第2/3页)

解玉大师说:“蛊的种类极多,影响较大的有蛇蛊、猫鬼蛊、蝎蛊、飞蛊等。虽然蛊表面上看是有形之物,但自古以来,蛊就被认为是能飞游、变幻、发光,像鬼怪一样来去无踪的神秘之物。但琀蝉里的这个胎魇,不是蛊,是怨气。”

“怨气?”

“其实将军的妻子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放蛊害死的。”

“谁害的?”

“这位苗族公主原是将军掳来的战俘,两人一见钟情,公主就做了将军的妻子,因为美貌绝伦,遭到很多人的嫉妒。她们趁将军出征,给她放了蛊。将军妻子死时没能盼到将军出征回家,把怨气都集中在胎儿身上,她将单翼蝉含在嘴里,怨念从腹中上升,化为胎魇,形成诅咒,封印在单翼蝉里,致使每一个看到胎魇的人,必会死子丧妻。”

萧错问:“有没有化解的办法?”

解玉大师说:“将军妻子为人善良,集结怨气并不是想害人的,只是为了和将军不离不弃,她希望,全家人死后能在一起,强行使双蝉分开,势必要闹出后果。如果不想再生邪事,唯一拯救的方法就是赶紧找到另外一只单翼蝉,使得双蝉合并,了去这股怨气。”

萧错本来不信这个,但想起格格惨死之前,确实引出了玉蝉里的胎魇。而劫走琀蝉的鹰犬,也死了老婆。甚至处决鹰犬的县太爷拿了这只玉蝉,也连死了几房太太。有个老萨满就是因为不能解咒,还被县太爷砍了头。

解玉大师说他要回缅甸,临行时将单翼蝉还给萧错,交代他尽快把玉蝉盘出,恢复玉气,找到另外一只单翼蝉,让将军一家团圆,如果双蝉不能尽快合并,死亡还要继续延续。

萧错点头答应,解玉大师和六七个缅甸人一起离开了赌石大会,朝鬼街口走去。

解玉大师见谭彪从车上下来后,立刻止步,双手合十,随行跟着一并鞠躬行礼。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谭彪,望着赌石大会,感叹一声:“这原本是你们谭家的东西,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反反复复染了太多人的血。我已经都按你说的去做了,催促萧错赶紧让蝉合并,只是龙叔不该下手这么快,那瞎子真的命不该绝。”

谭彪打开红包,见是一张驼皮,心里泛酸,而后他双手合十,恭恭敬敬还了礼,说了一句:“一路走好。”

随后,两群人并作一行,随着木屐的嘎嗒声,逐渐消失在鬼街口。他们竟然都未发觉,蜷缩在玄光阁下的影子。

那影子紧紧抱着一件黑石,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浑身上下,落满积雪,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中秋拍卖行的大楼。整栋楼上的“国际翡翠赌石文化节”的条幅和广告,她看着看着,眼里涌出一团泪水。

过了很久,她才叹了口气,站了起来,风吹散她的头发,借着灯光才能看出,她是娜娜。

她拍了拍身上的积雪,朝街口慢慢走着,高跟鞋踩在地上,也发出嘎嗒嘎嗒的声音。忽然,娜娜顿时觉得背后有一股诡异的气息涌过来,那绝不是人的气息,是一种腐肉的腥臭融进空气中,将她包围起来。

娜娜低着头,她一边走,一边摸着肚子里的孩子,怀孕的呕吐感,时时冲击着她喉咙,她没有钱了,也没车了,甚至没有稳定的生活。孩子,她想要,那是她的骨肉。她回头看看,好像有双眼睛,在看着她,她知道那不是人的眼睛。是一种很邪很锐利的光。她感到喉咙里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随时都可能让她窒息。

天空又飘起了小雪,娜娜仍然站在鬼街口,不肯离去,那双眼睛依然紧紧地在她身后窥探着。娜娜站在风中,心里怦怦乱跳,一股阴寒之气,笼罩了全身,使她打了一个冷战。

娜娜走到电话亭跟前,抖抖索索拿起电话,她想按键,又停下,她低头看了看小腹,摸了又摸,眼泪流了出来。她朝天上望去,一只雪鸮“嗖”的一声,从玄光阁房顶蹿向中秋拍卖行。

娜娜擦了擦眼泪,对着电话说:“我知道10月29号那天,你干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备足我这辈子要花的钱。”

“好,你在葬狗坡那等我,我备钱给你。”

【3】

雪鸮望着葬狗坡祭祀台上的祭天神杆,发出一阵阴森恐怖的笑声,盘旋在空山之中,越显清壮,余音袅袅,历久不绝。

狄康还在红丹河边分析秋萍的死亡过程,看来一切还不能这么快就盖棺定论。在很多人看来,狄康之流仅仅是白颈乌鸦,整天吵吵嚷嚷,除了瞎咋呼,啥事也干不成。可狄康却是个厚道人,任人笑骂,从来不跟人计较,可这一次,他忍辱负重,确实是准备一朝翻身。

秋萍的死亡原因很简单,一种可能是被人推倒在生祭石边,撞击到取蛇毒的端口,中蛇毒死亡。另一种是她自己退倒在生祭石边,撞击到取蛇毒的端口,中蛇毒死亡。

抛去龙桑和陈大伟都没在红丹河边出现过,而李瘸子又没有作案时间,那么现在就是要证明是不是另有他人。

狄康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做实验。秋萍插在石缝里的水晶高跟鞋是最好的目击证人,何晓筝和秋萍的身高相差无几,狄康叫她穿好防护衣服,拿出那双比较昂贵的高跟鞋,让何晓筝换上。然后他给身边警察使了使眼色。警察们立刻就不愿意了,何晓筝怎么说也是个女流之辈,这么推她,谁也下不去手。

必须有人去做这件让人为难的事情,如果大家都不去做,那只好狄康亲自来做了。狄康雄赳赳气昂昂地推了何晓筝一把,何晓筝连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生祭石前,头“砰”的一声就撞在了取蛇毒的端口上。狄康急忙上前检查撞击位置,和秋萍的伤口十分相似。

何晓筝拿下头罩,揉了揉屁股,哭丧着脸,说:“其实我只是个法医,和实验模特不是一类。”

狄康拉起何晓筝,看着地上脱落的鞋子,并没有插进石缝里,心疼地说:“如果我想杀死你的话,就不会考虑你是谁,只能用恨之入骨式的推法再来一次。”

狄康这一次运足了力气,何晓筝噔噔噔后退几步,依然是一屁股坐在了生祭石前。何晓筝拿下头罩,头部的撞击位置依然是取蛇毒的端口,可刺穿的伤口却比秋萍的伤口明显深了一分,这是因为推倒的力度加大造成的。

另外,何晓筝脚上沾的泥和秋萍脚上沾的泥印痕不符合,因为推倒力度太大,会使前脚掌上的泥土加厚。而秋萍脚上的泥土,仅仅是后退造成的。鞋是笔直插进去的,也就是说,秋萍是在站立的情况下,把鞋插进石缝的,并不是人为的推倒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