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4/5页)

达达里先生让他们进了屋,看到他们开始鼓捣电脑柜,觉得很无聊,就走进起居室,给自己调一杯鸡尾酒。那两名技师都是军情五处的军官,全是电脑专家。他们过来向他报告,他放下自己的饮料,带着高傲的兴趣,同意进行一下测试。他走出房子,然后又进来。蜂鸣器响起来,他走向橱柜,关闭蜂鸣器。为保万一,他站在门厅里,拨通了自己的针孔摄像机。他从屏幕上看见了门厅中央的自己和两名技师。他谢过他们,然后技师离开了。两天以后,他也走了,不过是去卡拉奇待一个礼拜。

以计算机为基础的系统的问题在于,计算机控制一切。如果计算机出了乱子,它就不仅仅只是没有用,而且会成为敌人的帮凶。

军情五处的小组去的时候没有使用诸如煤气公司的卡车,或是电话局的厢式车之类老掉牙的装备。邻居可能知道旁边这户人家外出一段时间了。所以他们穿着黑色的衣服和胶底的鞋,在凌晨两点悄然而至。还为此让路灯灭了几分钟。几秒钟之内,他们就通过了正门,整个新月社区没有一盏灯被惊扰点亮。

领头的人迅速解除了警报,伸手到机箱后面,关闭了红外线。他在电脑键盘上敲了几下,“告诉”摄像机定格在一小段空无一人的门厅,摄像机很听话。达达里先生从旁遮普打电话回来的话,看到的就是空荡荡的门厅。事实上,这会儿他还在飞机上。

这次他们来了四个人,行动十分迅速。最重要的三个房间被装上了微型麦克风和摄像头,分别是起居室、餐厅和书房。完事的时候,外面还是一片漆黑。行动小组组长的耳机收到确认,外面街上没人。他们离开了,没人看到。

唯一剩下的问题是那个巴基斯坦商人的个人电脑。他把它带走了。不过六天后他就回来了。之后又过了两天,他外出参加一个正式晚宴。于是他的房子迎来了“客人们”的第三次拜访,也是时间最短的一次。电脑就在他的办公桌上。

硬盘被拆了下来,插入一个硬盘复制器。技术人员们称它为“匣子”。达达里先生的硬盘被插进匣子的一侧,另一边插的是块空硬盘。一共花了四十分钟,所有的数据都被提取出来,用镜像的方式制成了副本。硬盘随后又被装了回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以往他们也是这么做的。

然后,他们把电脑打开,插了个U盘,植入木马程序,给计算机设置指令,今后监控所有键盘输入和收到的全部邮件。这些数据随即会被传送至安全局的监听电脑。这个巴基斯坦人每次使用电脑,安全局的监听电脑都会存下一份日志文件,而他自己则完全不知道。

追踪者很高兴,觉得军情五处的人非常棒。他知道这些被窃取的资料会被送往切尔腾纳姆市格洛斯特郡郊外的一座环形大厦。那是英国国家通信总部,类似于美国的米德堡。密码专家将对后台文件进行分析,判别它有没有用密码编写。如果是,就必须破解密码。两大机构的这些顶尖专家的工作,绝对可以让巴基斯坦人的生活完全曝光。

不过追踪者还想要点别的,而他的东道主也不反对——把之前得到的那些往来通联,还有所有未来的键盘输入,全都同步传送给趴在森特维尔一座昏暗阁楼的电脑前的那个年轻人。他特别要求,这些东西只能给爱丽儿。

很快就有了第一份情报。毫无疑问,穆斯塔法・达达里经常和索马里基斯马尤那个罐装仓库里的电脑联络。他和洞穴巨人交换信息和示警,洞穴巨人是传教士的个人网络代表。

与此同时,密码破译专家正试图发现他到底说了什么,以及洞穴巨人给他回复了什么。

奥珀尔特工持续监视了仓库一个礼拜,由于缺乏睡眠而精力不济,不过一切都有了回报。这天晚上,仓库的门开了,出现一辆卡车,不是卸完货的空车,而是来装东西的。车已经很有年头了,非常破旧,就一个驾驶室,后部也没搭车棚。这是索马里半岛的标准车型,南方和北方都是这样。要是在车后面再架一挺机枪,围着它摆上六个氏族战士,这就是“高科技”武装了。奥珀尔从缝隙里看到这辆车从街上开过,又钻进仓库,车上只有一个司机,车后面是空的。

这个人就是洞穴巨人,不过奥珀尔并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上司给他的命令——有任何东西离开,除了工厂生产用车,必须跟踪。他离开自己租住的房子,打开摩托车的锁,跟了下去。

一夜狂奔,开了很久,一直开到第二天早上,天都快亮了。头一段路他已经认识了。海岸公路顺着海岸线朝向东北,穿过干涸的河道,以及和本尼碰面的木麻黄树林,一直通往摩加迪沙。大约晌午时分,他的备用油箱都快空了。这时,皮卡车拐进了海滨城市马尔卡。

和基斯马尤一样,2012年之前,马尔卡一直都是伊斯兰青年军的坚强堡垒。之后,联邦部队因为非盟驻索马里特派团的强力支援,从圣战分子手中夺回了控制权。但情势在2013年发生逆转。狂热分子疯狂反扑,几番血战,重新占领了城市及其周边的土地。

疲惫不堪的奥珀尔一路跟着那辆皮卡车,感到有些头晕目眩。车终于停了。那是一个院子,有门卫把守着。卡车司机摁了摁喇叭。木质的大门上出现了一个小洞,里面露出半张脸,朝外看着。然后,大门慢慢旋开。

奥珀尔下了车,趴在他的摩托上,装作修理前轮轮胎的样子,从车辐条中间偷偷看着。看起来他们认识司机,有人和司机打招呼。司机把车开了进去,门又开始关上了。在大门闭合,截断他的视线之前,他看到那座建筑是一个有着三间灰白色低矮房子的院子。房子都装着百叶窗。

马尔卡的大多数房子都是这样,几间低矮的灰白色房子错落在一起。只有清真寺的宣礼塔才会比这些房子高。在山区和海滨地区有很多这样的房子。这座宅子外表看起来也一样。

奥珀尔在周边杂乱的小巷中又转了转,找到一处阴影来抵挡逐渐升高的热度。他把头巾拉起来包住头,躺下睡觉。他醒来后在城里四处逛,直到找到一个人,他有一桶汽油和一个手泵。这回不能用美元了,太危险了。要是那样,他会被人向宗教警察告发的。那些警察拿着警棍,双眼充满仇恨。他用一沓先令付的账。

他再度发动摩托车,在凉爽的夜晚中急驶,及时赶上了自己在渔市的轮班。他只能在下午编制一小段语音信息,把他用帆布包起来的收发报机挖出来,连到新充好的电池上,摁下“发送”钮。特拉维夫的摩萨德总部接收到了信息,依据协议,他们将信息传送到了弗吉尼亚的技术行动支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