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2/5页)

不过,有一种策略仍然奏效:母船。骊山八号——这就是它现在的名字,就是这样一艘母船。它在海上待的时间比一艘小艇要长得多,航程也非常远。外挂引擎的攻击小艇都藏在甲板下。从外表来看,母船没有问题,但在海上,那些攻击小艇可以在几分钟之内就做好攻击准备。

出了红海,进入亚丁湾,伊克鲁德船长小心翼翼地沿着国际上推荐的海上走廊行驶。这是国际武装打造的,能够给过往商船进出危险的亚丁湾时提供尽可能的保护。

走廊与亚丁港和阿曼港的海岸线平行,横跨东经45度至东经53度。这八个经度之间的区域可以让商船通过邦特兰,从这里开始就是海盗盛行的区域,想要绕行印度南部的船只,走这条走廊的话,需要绕很远,这条走廊离南部转弯点有好几海里。但这条走廊得到了国际武装的重点保护,能庇佑商船的安全。

伊克鲁德船长沿着航运界所说的走廊,驶出了东经53度地区,转向南行,朝印度开去。他觉得自己安全了。飞机确实能够在一天之内巡视四万平方英里的海域,但印度洋有数百万平方英里。一艘船在如此广袤的海域航行,完全可能失踪。北约和欧盟的海军战舰,全都聚集在海上走廊里。但相对于宽广的海洋,它们彼此之间十分分散。在印度洋只有法国派出的一支海军舰队。他们叫它“印度洋特遣编队”。

马尔默号的主人觉得,他已经到达了非常靠东的海域,远离了可以威胁到他的索马里海岸。现在白天和夜晚都已经开始闷热难耐了。

几乎所有要在这片海域航行的船只,在家的时候都会让工程师在船上建造一个内部堡垒:用可以从内部锁住的钢制的门进行防护。堡垒里配有食物、水、铺位和卫生间,能支撑好几天。堡垒内部还配有航控系统,能让引擎系统摆脱外部的干扰,从内部操控引擎和航行系统。它还能通过桅杆顶部向外传送预先设置的求救信号。

如果船员们能够及时将自己锁在这种堡垒里,在堡垒的保护下,他们可以等待肯定会向这儿赶来的外部救援。尽管海盗已经控制了船只,但他们无法驾驶,也没法威胁到船员。不过他们会尝试突破堡垒。这时,船员们就只能寄希望于护卫舰或驱逐舰的到来了。

可是,当马尔默号驶过拉克代夫群岛[42]时,船员们都在自己舱房里睡觉。这里显然比堡垒里要舒服得多。他们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攻击小艇破浪而来,更没听见索马里海盗趁着月色登上舷梯时的脚步声。舵手发出警报,不过已经太晚了。皮肤黝黑的精干小伙端着枪,冲进船的上部舱室,爬上舰桥。五分钟之内,马尔默号就被俘获了。

太阳下山的时候,皮卡出现了。奥珀尔看到仓库的大门又打开了。和之前那个是同一辆车,转向的方向也和之前一样。他发动了自己的摩托车,跟着它来到基斯马尤的北部郊区,一直到他确信,那辆车开上了朝马尔卡去的海岸高速路。然后,他回到自己的小屋,从地板下面的洞穴里拿出他的收发报机。报文已经编好了。他把它压缩成瞬时的音频脉冲。奥珀尔从太阳能充电器上取下电池,安在了收发报机上,然后敲了一下“发送”键。

摩萨德总部常年监听的工作人员立刻收到了报文。他们的负责人将报文解码,发给了还在办公室里的本尼。本尼的办公室和基斯马尤在同一个时区。本尼编辑了一条很短的指令,加密后发给了距离索马里海岸二十英里的一艘塞拉莱港的“渔船”。

几分钟之后,渔船的一侧放下一艘充气艇,朝着海岸迅速驶去。船上有七名突击队员,指挥官是一名上尉。虽然这片海滩十分荒僻,但船上的人借着月光,一发现海岸上的沙丘,就将皮艇的引擎关到很低的挡位,以免有人听见。

船首冲上沙滩后,上尉和六名队员跳上海滩,朝公路跑去。目的地他们已经认识了。那是一条长有木麻黄树林的干涸的河谷,河谷上架着一座水泥材质的桥。剩下的一名队员顺着通往基斯马尤的公路,慢步向前跑了三百码,在公路南侧的芦苇丛里找好位置,趴下,把强力夜视双筒望远镜架了起来。他已经事先告知了需要被搜索的车辆的特征,甚至还包括车牌号码。在他身后,伏击队员也在路边的隐蔽处趴好,等着目标出现。

上尉趴在那儿,手里拿着通信器。目标出现时,通信器上的红灯会闪烁,他不会错过的。路上过去了四辆车,不过没有一辆是他们要等的目标。

然后,公路这头的突击队员从夜视望远镜晦暗的绿色光影中发现:目标出现了。他不可能弄错:车很脏,原本灰白的颜色在夜视镜中看来完全是绿色的;破旧的散热器护栅,显然已经不能起到防护作用的扭曲的前保险杠,还有前面的车牌号码。就是他要找的车。他按下了脉冲器的“发送”键。

在他身后,上尉看到手中的通信器红光闪烁。他对着他的队员们轻轻地用气息说了句:“上!”突击队员们从路两边的地上站起身,手里拉着红白相间的隔离带。在漆黑的夜里,看起来就像是一根横着的路障杆。上尉站在“路障杆”的前面,用加了灯罩的手电照着地面,另外一只手高高举起。

他们没有穿迷彩服,而是白色的长袍和索马里式头巾。所有人都端着AK-47。没有索马里人胆敢穿越宗教警察设置的路障。皮卡朝这边开过来,引擎振动了一下,换低了一挡,然后又换低了一挡。

海盗们留下两个人看守中国籍的船长和大副。其他八个人登上马尔默号。其中一个略微懂些英语,他来自加拉阿德的海盗巢穴,这是他第三次劫持船只。他知道规矩。不过,伊克鲁德船长不知道。尽管之前在哥德堡,有个瑞典海军军官曾经给他讲过。

他知道自己曾经有机会,从自己的舱室里按下“发送”键,发出持续的求救信号。他知道信号会从桅杆顶部发送出去,让负责监听的人听到自己遭到了劫持。

海盗头目名叫吉马里,二十四岁。他也知道这些,可他并不在意。让那些异教徒的海军来吧,现在来也已经晚了。他们怕引发血腥的屠杀,永远都不会攻击的。他知道卡菲勒执迷于所谓人类生命的想法,对此他完全不以为意。一个优秀的索马里人不怕痛苦,也不畏惧死亡。

五名管理人员和十名菲律宾人被聚拢在甲板上。伊克鲁德船长被告知,如果发现有人躲起来,其中一名管理人员就会被扔进大海。

“没有了,”船长说道,“你们想怎样?”

吉马里向他底下的人做了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