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3/3页)

“发生了什么?”

“一九七五年最终征服南方后,真正的迫害开始了。先是华人,两百万华侨被剥夺了所有财产,要么被送去劳改,要么被驱逐出境。还有船民也遭到了同样的迫害。我表示反对,说这样不行。然后持不同政见的越南人也开始遭迫害。有二十万人被关进了集中营,主要是南方人。一九七五年底,公安,也就是秘密警察,来抓我了。我写了太多的意见信,他们说我做的一切已被检举揭发了。他们不喜欢我那么做。”

“怎么处置你的?”

“三年集中营,接受‘再教育’。此后又是三年的日常监视。我被送进了河西省的一座集中营,离河内大约六十公里。他们总是把你送到远离家乡的地方,防止逃跑。”

“但你还是逃跑了?”

“是我妻子安排的。她确实是一名护士,也是一个证件伪造者。在那几年的和平时期,我也确实是一名校长。我们是在集中营里相遇的。当时她在医务室工作,我患了双腿脓肿。我们交谈了,我们相爱了。你能想象吗?我们这种年纪。她把我从那里弄了出来。她私藏了一些金条,没被没收,我们就是用这些金条买了船票。后来的事你全都知道了。”

“你认为我会相信你吗?”德克斯特问道。

“你会说我们的语言。你去过那里?”

“是的,我去过。”

“去打仗?”

“是的。”

“那么,我以一个战士的身份对另一个战士说一句话,当你看见失败的时候就应该认识到失败。你应该知道如何判断摆在你眼前的事实。我们走吧?”

“你打算去哪里?”

“当然是回到移民局。你会把我们的情况汇报上去。”

加尔文・德克斯特喝完咖啡站了起来。阮文镇也想站起来,但德克斯特把他按回到了椅子里。

“那是两码事,少校。战争已经结束了。它发生在很久以前,遥远的地方。努力享受你以后的生活吧。”

那越南人好像受到了极大的震动。他默默地点点头。德克斯特转身走开了。

当他踏下台阶走向街道时,有件事情使他困惑不解。那个越共军官,他的脸,那僵住的震惊的表情。

街上的行人纷纷转过头来打量这位正在仰头嘲笑命运捉弄的年轻律师。他不经意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左手,那里有一块在地道里被曾经的敌人用滚烫的椰子油烫伤的疤痕。

那一天是一九七八年十一月二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