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第2/4页)

食色,性也;人生可以在某个阶段缺乏这种本能,但不能一辈子都得不到。

丹斯对自己和布赖恩的未来并没有特别的打算,只是喜欢这样慢慢来,静观关系的自然发展。

但是韦斯却出来干涉了。他从来不会表现得很粗鲁或让人难堪,不过,他通过种种方式很明确地表现出不喜欢布赖恩——做母亲的可以很明显地发觉这一点。丹斯毕业前所学的专业就是悲伤心理治疗,但她自己偶尔也得看看心理医生。女医生告诉她如何将一段可能的恋爱关系告诉孩子。她的做法都没错。但是韦斯却让她觉得有挫败感。每当说到有关布赖恩的事,或者她和布赖恩约会后回来,他就会变得有些愠怒,表现出消极的挑衅态度。

这就是昨晚他在看《指环王》时想要问的问题。

今晚,他随口问一下来参加晚会的客人,其实这男孩真正的意图是:布赖恩会来吗?

推断:你们俩真的分手了吗?

是的,我们分手了。(不过丹斯心想,布赖恩可能不会这么认为。毕竟,分手之后,布赖恩仍然打过几次电话。)心理医生说,韦斯的行为很正常。如果丹斯能保持耐心、表现坚定的话,她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不过最重要的是,她不能让儿子控制自己。但到了最后,丹斯觉得自己不够有耐心,表现也不够坚定。

所以,两周前,她和布赖恩分手了。她说得很婉转,解释说因为丈夫刚去世,现在发展另一段关系有点太快了;她还没有准备好。布赖恩有些沮丧,但也坦然接受了。没有什么特殊的分手怨言。他们就把这事儿给搁下了。

我们再给彼此一些时间……事实上,分手是一种解脱;为人父母就必须选择为何而战,而她则觉得,目前而言,为了爱情而和子女发生冲突是不值得的。但是,她很高兴他打来电话,同时也发现自己仍在想着他。

她用推车把葡萄酒送到外面的露台上,看到父亲和麦琪在一起。他手里拿了一本书,指着一幅会发光的深海鱼图片。

“嗨,麦琪,这鱼看起来应该味道不错啊。”丹斯说。

“妈妈,你真俗。”

“生日快乐,爸爸。”她拥抱了父亲一下。

“谢谢,亲爱的。”

丹斯摆好盘子,把啤酒放进冰箱,然后走进厨房,拿出手机。她打电话给TJ和卡拉尼奥,询问案件的进展。但他们对佩尔的行踪依然一无所知,没有找到那辆失窃的福特福克斯汽车的任何线索,也不知道名为或网名为“Nimue”或“艾莉森”的相关人员。他们也没有找到佩尔及其同伙可能藏匿的酒店、汽车旅馆或公寓。

她很想打电话给温斯顿·凯洛格。她想,他可能会为此而觉得羞怯,不过她又决定不打了。他要准备所有的重要资料;他可能来,也可能不来。

丹斯帮母亲准备了更多的食物,然后回到露台,跟来参加晚会的邻居打过招呼,他们是汤姆和莎拉·巴伯,这对夫妇带来了红酒、生日礼物和他们那条瘦长的混血狗弗尔蒂。

“妈妈,求你了!”麦琪喊道。她的意思很明显。

“好吧,好吧,把他们从狗牢房里放出来吧。”

麦琪把帕齐和迪伦从卧室里放出来,三条狗立即跑到后院,相互嬉戏厮打,到处嗅着新的气味。

几分钟后,另一对夫妻来到露台上。四十多岁的斯蒂夫·卡西尔差点可以成为德国勃肯凉鞋的模特。他穿一条灯芯绒裤子,留着灰白的马尾辫。他的妻子叫玛蒂娜·克里斯坦森,这名字总让人怀疑她的姓氏到底是婆家的还是娘家的;她很性感,深色皮肤,身材惹火。你会觉得她的血管里流淌着西班牙或墨西哥族裔的血液,但她的祖先是最早来加利福尼亚定居的。她有一部分奥伦族印第安血统——这个族裔是若干小部落的松散联合体,以打猎和食物采集为生,生活在大瑟尔到旧金山海湾之间的地区。历史上有几百年、或许几千年的岁月里,奥伦族部落曾经是加州这一地区唯一的居民。

几年前,丹斯和玛蒂娜在蒙特雷县社区大学的一次音乐会上认识了——这场音乐会起源于著名的蒙特雷民间音乐节。就是在这里,鲍勃·迪伦于1965年开始了他在西海岸的首次演出。几年后,民间音乐节升级为更加著名的蒙特雷流行音乐节,吉米·亨德里克斯和珍妮丝·裘普琳也因此而得到了全世界的关注。

丹斯和玛蒂娜相识的那场音乐会并没有先前音乐会所产生的那种文化冲击性,但从个人角度而言,它具有更重要的意义。她们一开始就很谈得来,在最后一幕结束后,她俩又在一起谈音乐,聊了很久。

她们很快就成了密友。比尔死后,玛蒂娜多次撞开丹斯的心门。她不懈地努力,试图让她的朋友不要变成闭门不出的寡妇。尽管有些人躲着她,而其他人(例如她母亲)则给与她极大的同情,但玛蒂娜展开的这场劝说行动却可以被称为忘却悲伤的行动。

她使出各种招数:哄骗、逗笑、争辩和密谋。尽管丹斯保持缄默,但她意识到,该死的,这些方法还真管用。丹斯的生活之所以能回到正常轨道上,玛蒂娜所起的作用可能是最重要的。

斯蒂夫和玛蒂娜有一对双胞胎儿子,比麦琪小一岁。他们跟着父母走上楼梯,一个拖着妈妈的吉他琴盒,另一个则拿着送给斯图亚特的礼物。相互打完招呼后,麦琪领着两个小家伙去了后院。

大人们来到那张晃晃悠悠、点着蜡烛的桌子边。

丹斯发现韦斯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他天生是个社交能手,现在正领着一帮孩子们做游戏。

她又想到了布赖恩,但随即就收回了遐想。

“关于这起出逃案件。你是不是……”玛蒂娜发现丹斯已经明白了自己要说什么,于是就止住了她那动听的声音。

“是的,我在负责调查。”

“这么说你会最早遇到危险。”她的朋友说。

“就快遇到了。如果我得在吃蛋糕和吹蜡烛之前走人的话,这就是原因所在。”

“真有意思。”汤姆·巴伯说。他是当地一名记者和自由撰稿人。“最近,我们一直都在思考恐怖主义的问题。他们是新一代的‘时髦’坏蛋。突然之间,佩尔这类人开始在你身后鬼鬼祟祟,而你往往会忘记,正是他这样的人才很可能构成我们大多数人生活中最可怕的威胁。”

巴伯的妻子说:“人们都呆在家里,整个半岛地区的人都躲了起来。他们都很害怕。”

“我来这里的唯一原因,”斯蒂夫·卡西尔说,“就是我知道这里很热闹。”

丹斯笑了一声。

迈克尔和安妮·奥尼尔夫妇也到了,带着两个孩子,阿曼达和泰勒。他们一个9岁,另一个1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