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2/4页)

菩珠看着他二人身影消失,唇边的笑意也消失了。

前世她之所以未能生育,就是被姚含贞所害,当时还差点丢了性命。直到数年后她拿到了证据,姚含贞才被李承煜打入了冷宫。

虽然那时候,自己是最后的胜利者,但这并不表示,姚含贞不是个厉害的对手。

相反,她的手段只比自己更激烈,心肠也比自己更狠——至少菩珠不会主动去害别人,她做不到。

这辈子她本抱着重复一遍前世路的念头,那样的话,对付姚含贞也就驾轻就熟。没想到现在自己成了她的“皇婶”。而虽然身份变换,但她对自己的敌意,显然并不比前世要少多少。

这辈子她要防备要对付的人,除了前世的笑面虎长公主和姚含贞,还多了上官皇后、陈太后、李琼瑶,对了,还有李玄度的前未婚妻萧氏!

简直是四面楚歌,八面埋伏。这些人都恨不得她死。

菩珠本就不好的心情,现在愈发败坏。

她入了西苑,又发现怀卫还在为得不得猎鹰而闷闷不乐。菩珠只能收起自己的情绪先去哄他,答应一定会送他一只顶好的猎鹰,怀卫这才高兴了起来。

这一夜李玄度没来西苑。

第二天五更不到,分派下去具体负责管围的大臣便率领大队的士兵合围,到天亮时分,围出了一个直径达到数十里的大包围圈。圈内鹿兔等各种走兽沸腾,上蹿下跳,皇帝则率领大臣侍卫和亲随入了圈,照地位的高低,分级射猎。

那边男人行围猎之事,这边的贵妇人们也不甘寂寞。

本朝以武开国,数代皇帝皆重边事,泱泱大国四方来朝,风气使然,贵族女子若不能骑马,反倒是个笑话。

她们亦有自己的围圈,只不过较小,只有数里,且围内的走兽已被侍卫预先筛过一回,只剩些兔、獾等小兽供贵妇人射猎作乐。贵妇人们亦分成了两拨,一拨以长公主李丽华和太子妃姚含贞为首,一拨则是郑国夫人、萧氏等人。

围场闭合之后,贵妇人们骑在马背之上,在侍卫的协助之下,追逐着满地惊慌奔走的野兔和小狐,箭矢频发,笑声不绝。

菩珠对射猎本就不是很有兴趣,加上她和两拨人的关系都很尴尬,就没随众入围。

不过她今天心情很好,昨日的恼火和郁闷已是不复,因今早,她竟意外从韩荣昌那里收到了一匹红马。

韩荣昌是为感谢她前次的报信之恩,诚心诚意地送,菩珠也就却之不恭了。

她很喜欢这匹红马,不但漂亮而且聪明,喂它食了几把嫩麦,它便就认主,和她很是亲热。

离宫附近辟有马场,菩珠带着怀卫和李慧儿去了马场。

怀卫在侍卫的随护之下骑着小马来回奔驰,菩珠的骑术也很快就找回了感觉。小红马十分神骏,半天下来,就和她磨合得很好,行停自如,善解人意。李慧儿不会骑马,菩珠便教她,这一天玩得很是尽兴,在马场消磨了一天的时间。

那边的围场,傍晚时分,皇帝根据参与围猎各人所获猎物的丰薄分别予以赏赐并赐宴。

太子李承煜和留王二人在今天的围猎中收货最丰,不但猎获了兔、猞猁、麋鹿等物,太子和侍卫傍晚归来之时,竟还遇到一头花豹,合围之下射倒了花豹,归来后数点猎物,数他最出风头。

李玄度也参与了白天的围猎,但运气不好,只猎了几只兔雁,外加一头狼而已,和众人相比,实是失色,他在宴会中饮了几杯酒,出来天已黑透,回到他住的帷帐,在帐外见到叶霄,停下脚步。

叶霄到他近前,向他禀告说,王妃这一日带着小王子和郡主都在马场,此刻已经回了行宫。

李玄度点头:“她在此停留几日,你便跟她几日,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当心别让她发现了你!”他又提醒了一句。

叶霄应是。

李玄度这回之所以不让菩珠同行,一是前些时日反省自己,觉着以她探子的身份,外加那般嘴脸,自己对她实在是放纵了,惯她过甚。

第二个顾虑,便是沈旸。

他也有些担心,万一沈旸对那夜的澄园之事起了疑心,若要对她不利,似围场这种地方,死个把人,极有可能最后连尸首都找不到,他也不可能一天到晚地盯着她,所以将她留在王府,反而更是安全。

他没想到,她最后拿着皇祖母的令箭还是这样过来了。

来了也就罢了,一来又招蜂引蝶,如她一贯的爱出风头。

还对自己那般态度!

李玄度心中又起了一股子无名之火,入了帐,抬眼见骆保立在帐门口,立得仿似一根柱子,不禁一怔:“你怎回来了?”

骆保低头道:“禀殿下,是王妃打发奴婢回来的,说她那边伺候的人够了,奴婢留着也是多余,叫我回来服侍殿下。”

他说完,偷偷看了眼秦王,见他面上微带酒意,忙上前替他脱衣。

骆保本是蓬莱宫里的宫监,李玄度被囚无忧宫时,姜氏派他去服侍,后来又跟着守陵,随了李玄度多年,对他日常的各种喜恶最是清楚不过。

李玄度这回离开京都,留他在王府,这边少了他的服侍,换成别人之后,多少是有些不惯。此刻见他这般被打发回来了,微微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仰躺在帷帐中搭设的一张胡床之上,闭目了片刻,问道:“我走之后的那几日,王府里有无事情?”

骆保正蹲在地上替他除靴,闻言抬头,立刻将他走后当天王妃被太后召入宫中险些出事的经过说了一遍,又道:“奴婢当时见事有些不妙,等王妃走后,照殿下您的吩咐立刻去蓬莱宫报信,总算有惊无险,王妃回了府,随后太皇太后那边也来了话,让王妃来这里,奴婢便跟着过来了。”

李玄度依旧闭目,一动不动。

骆保替他除了靴,见他仿佛醉睡了过去,去取了一幅薄盖,正要替他盖上,听到他道:“不用,不冷。”

秦王十六岁被囚无忧宫后,渐渐身患怪病,常火大畏热,冬天亦不用火炉取暖。此刻听他拒绝,骆保依旧替他盖被,轻声道:“此为薄被,殿下还是盖上为好。帷帐里更深露重,不比室内。”

李玄度也未再拒绝这个跟随了他多年的近身侍人的一番好意,任他替自己盖了被。

骆保轻手轻脚地正要出去,忽又听胡床上的秦王开口:“西苑那边有无异常?”

骆保想了下,觑着床上秦王的脸色,小声地道:“倒没别的异常,就是太子住得很近,与西苑两两相对。”

李玄度继续闭目了片刻,忽道:“我这里不用你服侍了,你回西苑去。”

骆保一愣,脸哭丧了下去,支支吾吾不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