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第2/3页)

已经好几天了,一直没等到李玄度那边的新消息。

上一次收到的信报,是说他带着人马已经出了西域,开始进入昆陵王的地界了。

算算日子,倘若一切顺利,现在应该也快穿过去了吧?

菩珠找了一遍,没找到想看见的信,心绪有些浮躁,勉强收了心神,把手头需做的事处置了,随即起身出去,想去寻叶霄,叫他再另派个行动敏捷的斥候追上去打听消息。

她穿过院落,快到门口时,听见守在外头的骆保和另个人在说话。凭声音,那人是张捉。

前些时日,他打完胡狐领兵回来,方得知秦王带着人马又走了,没赶上同行,他十分懊恼,要求追上去。

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歇个两天就腰酸背痛,只有打仗才最精神,不能错过任何一个机会。

菩珠不准,他便三天两头地来找。此刻想必又是来说这事的。

果然,菩珠听见他问自己在不在。

骆保直接说王妃不在,让他回。张捉不信,往里闯,被骆保伸手拦住:“你这人怎的一回事?王妃不是说了吗,让你休息!你赶紧走,别惹王妃心烦!她事本来就够多了!”

他的语气充满抱怨。

张捉迟疑了下,停下脚步,嘴里嘟囔了声,闲得快要发霉。

骆保板着脸道:“闲得发霉,就去校场呗,!再不济,去屯田也可!莫来烦扰王妃!”

张捉盯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转身要走,走了两步,忽想起了一件事,又掉头回来。

骆保见他去而复返,仿佛还不死心,正要再次赶人,被他拽到了一个角落里。

骆保哎呀了一声,撇开他扯着自己胳膊的手,不满地道:“你还不走,要做什么?鬼鬼祟祟!”

张捉神色有些暧昧,转头飞快地看了眼左右,见无人,压低声问:“那个阙国的宗主,和秦王到底是何关系?”

骆保立刻警觉了起来,道:“自然是表兄妹的关系了。你何意,怎的突然问这个?”

张捉晃脑袋:“我也是这两日听人说的,大家伙对她甚是同情。说她是个烈女,那日秦王到的时候,她正险遭强暴,便自己拿刀抹了脖子,那血呼呼地往外冒,劫后余生,扑进秦王怀里,泣不成声,秦王抚慰,替她包扎脖颈,令人动容。不但如此,还说她从前就和秦王有过婚约?若不是秦王后来被囚,早是秦王的人了。如今她遭遇这般凶险,恰好又被秦王给救了回来,巧不巧?大伙暗地里说,等这回秦王救回来他的舅父,估计好事也就近了,秦王正好收了阙国兵马,往后再就什么鹅黄女鹦了,我也听不大明白,反正就那意思,王妃贤达,想必也是乐意……”

“打住打住!”

骆保脸色越来越难看了,没等张捉说完,打断了他的话,生气地道:“张右司马,怎的你也像别人那样背后乱嚼舌根子?整日瞧不起我,说我是女人,我看你才是长舌妇!听听你说的都是什么话?还娥皇女英!等秦王回来,你敢到他面前去说一声试试?”

张捉一张黑脸登时涨红,替自己辩解:“我不是听见他们都那么传,有些不信,私心也替王妃不值,辛辛苦苦跟殿下来这里,有了点基业,不知哪里又冒出来一个女子,这才来问你。你不说便罢,我走了!”

他转过身,气呼呼要走。

“回来!”

骆保一把扯住了他:“你给我听着,殿下和李家宗主是表兄妹,只是表兄妹而已!从前那也不是婚约!没有定过婚约,只是先帝的意思罢了!我服侍殿下多年,知道得一清二楚,殿下和李家宗主无半分私情。若有,早就娶了,还等到今日?殿下眼里心里,只有王妃一人,懂了?”

张捉恍然,恼道:“原来如此!我知晓了!那帮背后嚼舌根的,我看就是闲得卵蛋发了毛!下回再叫我听见,一个不剩,全赶去种地!”

骆保催促:“快去快去!赶紧教训他们一番,省得胡言乱语传到王妃耳中。”

张捉点头,匆匆而去,脚步声踢踏踢踏远去。

菩珠听到骆保似乎走了回来,唯恐看见尴尬,急忙隐身在了门后,见他探头往里,张望了眼那间堂屋的门窗,大约以为自己还在里头做事,又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继续守在外头。

菩珠立在角落里,背靠着墙,闭目,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待心绪平复下去,正要出去继续自己的事,忽又听到传来脚步声,这回是叶霄来了,问骆保自己在不在。

她立刻走了出去,看见叶霄神色凝重,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便咯噔一跳,问道:“怎么了?是有新的消息了吗?”

叶霄迟疑了下,点了点头:“殿下路上受阻,情况有些不利。”

最新传回来的消息说,李玄度在进入昆陵王的地界后,前方遭遇昆陵王派的一队人马,对方利用地势守关,准备阻拦。李玄度为了能尽快赶到舅父等人受困的地方,临时改变计划,抄了另条道路。

那是一条险道。他必须带着人翻过横亘在前的雪山。那里终年积雪,危险重重,雪崩、寒瘴,稍有不慎便就夺人性命,便是当地之人也无不谈之色变,轻易不敢翻越。

菩珠召集都护府候长之上的人来到大堂,商议是否立刻派援兵增援。

过雪山的时候,有部分人会患“雪瘴”,便是翻到一定高度,呼吸困难,无法行走,倘若硬撑着再上去,有可能便会死去。

李玄度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也预估到了这种情况,下令那些过不去的人,原路而返。

也就是说,最后倘若他能顺利翻越,手头能用的人马,必将少掉一部分。

张捉第一个站起来,说自己选些人追上去作后援。原先没有被李玄度选中的尉迟胜德也自告奋勇。二人正争执不下,一个守在门外的小兵探头进来,说李宗主来了。

菩珠一愣,走出去,见李檀芳站在庭院的步阶之下。

最近她的身体慢慢有些好了起来,但病仍未痊愈,此刻立在阶下,脖颈上的那抹伤痕虽用领口加以遮挡,但还是露出了些出来。细弱的颈,病白的肤,暗红色的一道狰狞疤痕,却非但没有怖感,反而令人生出一种我见犹怜之感。

她人现在病得也是极瘦,瘦比黄花,仿佛风一吹就倒,但却不要婢女扶,目光也明亮,透着坚毅,见到菩珠出来,向她行礼,为自己贸然来此的举动道歉,随即问道:“王妃,可是有了我阿兄的消息?如今那边情况如何了?”

前些天进展都很正常,为了让她放心养病,菩珠有派人及时将消息转给她。连着数日没消息了,想必她躺不住了,此刻这才赶了过来。

里头的叶霄张捉尉迟胜德等人闻声,也纷纷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