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莫洛克的信徒 Chapter 7 夜闯民宅的神秘人(第3/7页)

我感到金属的手指又在挠我的脖子,我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不过我还是问道:“是什么样的文身?”

“破玩意儿,就是那些日本字。我们把日本鬼子揍得够呛,就是为了现在得买他们的汽车和把他们的破文身刻在我们孩子们的身上?”

他看上去有满腹牢骚要发,这只是个开始,我觉得该把他移交给管事的权威机构,比如我妹妹。这想法让我有小小的成就感,因为这不仅能使她获得一个比可怜的德克斯特更靠谱的嫌犯,而且让她来招架这个怒气冲冲的老家伙,也是给她一个小苦头,谁让她刚才怀疑我来着。“跟我来。”我对老头儿说。

“我哪儿也不去。”他说。

“你不想和一个真正的警探谈谈吗?”我说。我练习了几个小时的微笑攻势终于起了作用,他皱皱眉,看看周围,然后说:“呃,好吧。”然后跟我一路走回我的警探妹妹和卡米拉蹲着的地方。

“我跟你说了别过来。”她冷冷地说,我没吃惊。

“得,”我说,“那我把证人带走了?”

德博拉把嘴张开闭上好几次,好像一条忘了怎么呼吸的鱼。

“你不能……这不是……讨厌,德克斯特。”她最后说。

“我能,这是证人,而且我相信他会证明的。”我说,“不过同时,这位老先生有些有意思的事儿要告诉你。”

“你他妈的说我老?”他说。

“这位是摩根警探,”我告诉他,“她是这儿管事儿的。”

“一个丫头?”他哼哼着,“怪不得他们谁都逮不着。一个丫头警探。”

“记得告诉她关于背包的事儿,”我嘱咐他,“还有文身。”

“什么文身?”她问,“你们他妈的说什么呢?”

“你那张嘴,”老头儿说,“丢人!”

我冲我妹妹微笑着:“祝谈话愉快。”

我不很确定我已经被正式邀请回到组织了,但我又不愿意真上一边儿待着去,以至于错过了欣然接受妹妹道歉的机会。所以我在已故的曼尼·波尔克的房间前门盘桓不去,这样我很容易被找到。可惜,杀手没有偷走那个在门边做装饰用的好像动物呕吐物似的大球状物体。它正好坐落在我徜徉的区域内,我等着的当儿不得不老是看着它。

我不知道德博拉需要向老头儿问多久关于文身的事儿才能悟出其中的玄机。我这么琢磨的时候,听见她提高嗓门儿感谢老头儿的帮助,请他想起来什么再给她打电话,这是在用官方语言送客。然后我看见他们两人朝大门走来,德博拉搀着老头儿的胳膊,把他往门外送。

“可是我的报纸怎么办呢,小姐?”他在门边问。

“是探长小姐。”我说,德博拉瞪了我一眼。

“给报社打电话,”她告诉他,“他们会给你退钱的。”然后她几乎是把他赶出了门外。他呆立了一会儿,气得直哆嗦。

“坏蛋胜利了!”他嚷嚷着。德博拉赶紧把门关上了。

“他说对了,你知道的。”我告诉她。

“我说,你也不必这么得意。”她说。

“不过你呢,其实也想显得更开心一点儿,”我说,“就是他,那个男朋友,叫什么来着?”

“库尔特·瓦格纳。”她说。

“很对,”我说,“真是恪尽职守。库尔特·瓦格纳,就是这家伙,你知道的。”

“我屁都不知道,”她说,“还是不能排除巧合。”

“没错,有可能,”我说,“甚至用数学方法计算一下,太阳都有可能从西边出来,不过这可能性实在微乎其微。你还怀疑谁?”

“那个讨厌的威尔金。”她说。

“咱们的人在盯着他对吧?”

她哼哼一下:“是啊,但你知道这些家伙办事儿怎么样。他们会打瞌睡或者脱岗,还发誓一直都不错眼珠地盯着呢。这时候,他们本该盯着的家伙已经出去杀害无辜去了。”

“所以你还是认为他是凶手?尽管这个小子在曼尼被杀的时候在场?”

“你也同时在场,”她说,“这次跟其他几次不同,更像是个拙劣的模仿。”

“那怎么解释塔米·康纳的头跑到这儿来了?”我说,“库尔特·瓦格纳干的,德博拉,一定是他。”

“好吧,”她说,“也许是他。”

“也许?”我说,真的很惊讶。所有证据都指向脖子上有文身的小伙子,可德博拉还在那儿将信将疑。

她盯着我看了半天,那眼神可不是热情、亲密的象征。“可是,的确有可能是你干的。”她说。

“得,来逮捕我吧,”我说,“这么干才英明,对吧?马修斯局长肯定高兴看到你把我逮起来,媒体也会乐意看你大义灭亲。一举多得呀,德博拉。这还能让真正的凶手乐开花儿呢。”

德博拉一声不吭,只是转身走了。我琢磨了一会儿,发现这才是个高招儿,所以我也扬长而去,朝着相反的方向,回去上班。

白天接下来的时间过得相当丰富。两具白人男性尸体,在帕尔梅托高速公路的路肩上停放的宝马车里被发现。有人想偷汽车,结果发现了尸体。他们把音响系统和空气气囊拆走,然后给警察局打电话报了警。致死的原因是身上的多处枪伤。报纸一向喜欢用“黑帮风格”来描述干净利落的杀人手法。不过这回无论如何也用不上这个形容。两具尸体上和车内部鲜血四溅,好像杀手没搞清楚枪怎么使就胡乱放枪了。从车窗上的弹孔看,过路的车子没有被击中真是侥幸。

忙碌的德克斯特是快乐的德克斯特,车里车外到处都是讨厌的鲜血足够我忙活几个小时了,可是我一如既往地不开心。本来已经有这么多可怕的事儿发生在我身上,如今又加上和德博拉意见不一致。要说我爱德博拉并不准确,我是个爱无能的人,但我很习惯她,习惯她和我声气相通。

我们共同成长的那些日子里,除了普通兄妹之间的口角之外,德博拉和我互相很少真生气。这次我们意见相左让我很不安,这一点也让我挺惊讶。尽管我是个喜欢杀人的冷血魔鬼,但她真这么想我,还是让我很难过,尤其是当我已经拿名誉起誓说,最起码在这件事情上,我是完全无辜的。

我希望跟妹妹和平相处,不过我也有点儿生她的气,气她太急着要做维护司法正义的化身,而不肯为我讲一回义气。

我反正也是闲着,所以我专心致志地为了这事儿生气。婚礼、神秘音乐、失踪的黑夜行者,最后这些事儿都会自己水落石出的不是吗?溅血分析只是个简单的手工活儿,不需要费脑子。为了证明这一点,我任思绪信马由缰,咀嚼着自己的凄惨处境,直到脚下一滑,单膝跪倒在黏稠的血液中,就在宝马车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