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死神的猜字游戏 Chapter 19 丘特斯基归来(第5/7页)

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拨通了德博拉的手机。电话响到第四下时她才接。“什么事?”她问。

“你应该记得,丹科大夫第一次轻而易举地就进去了。”我说。

“上次我不在这里。”她说。听她那副怒气冲冲的口气,我真希望她不会朝某个给客房送餐的服务员开枪。

“好吧,”我说,“不过眼睛睁大点儿。”

“别担心。”她说。我隐约听到丘特斯基嘟囔了句什么,随后德博拉说:“我得走了,过会儿再给你打电话。”她挂了电话。

我驾车向南去丽塔家,正好赶上傍晚时分的车流高峰。一个面红耳赤的家伙开着一辆皮卡车,猛地冲到了我的前面,还用手指朝我做了一个下流的动作,我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开心地哼起了歌。这不仅仅是身处迈阿密这种不要命的交通状况中获得的一种归属感;我感到轻松了许多,一直压在我肩膀上的重负已经化为乌有。我现在去丽塔家,街对面再也不会停着那辆褐紫色的福特金牛。我可以回自己家,完全摆脱了那条如影随形的尾巴。更重要的是,我可以带上黑夜行者出去兜一圈,就我们俩,一起度过一段盼望已久的质量时间78。多克斯警官去了,永远地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而且估计很快还要从他自己的生活中消失。

我沿着南迪克西高速公路行驶,拐弯来到了丽塔家,高兴得有些轻飘飘的。我自由了——而且也摆脱了那些强加给我的义务,因为丘特斯基和德博拉短期内肯定会形影不离地待在一起,一起慢慢地康复。至于丹科大夫,我确实对他很感兴趣,很想见见他,但我可以肯定丘特斯基位于华盛顿的那个神秘机构一定会再派人来对付他,他们自然不希望再看到我时刻不离左右,到处出谋划策。摆脱了这份义务,又摆脱了多克斯,我重新回到了A计划上,可以无忧无虑地协助雷克尔早点儿退休了。

我真是太高兴了,丽塔开门的时候我居然亲吻了她,也不管有没有人注视我们。晚饭后,丽塔忙着洗碗,我又走进后院,与孩子们玩起了踢罐子的游戏,只是这一次因为阿斯特和科迪而多了一层特殊的意义,我们共同保守的小秘密给我们增添了一份感情。看着阿斯特和科迪悄悄跟踪其他孩子,我真是感到高兴,这是我亲自调教的小猎杀者。

不过,跟踪与偷袭的游戏玩了半小时后,我们显然碰到了更诡秘的猎手,而且我们在数量上绝对处于下风——蚊子,几十亿只这种令人厌恶的小吸血鬼,个个饥肠辘辘。结果,科迪、阿斯特和我失血过多,软弱无力,蹒跚着回到了屋里,围坐在餐桌旁,开始玩“绞架”猜字游戏。

“我先出题,”阿斯特说,“反正刚好轮到我。”

“是轮到我。”科迪皱着眉头说。

“嗯,反正我已经想好了一个词儿,”她对他说,“五个字母。”

“有字母C。”科迪说。

“没有。先画上脑袋!哈!”她得意地喊叫着,画了一个小小的圆脑袋。

“你应该先问有没有元音字母。”我对科迪说。

“什么?”他低声问。

“A,E,I,O,U,有时候还有Y,”阿斯特告诉他,“大家都知道。”

“里面有字母E吗?”我问她,她的得意劲儿立刻减退了一些。

“有。”阿斯特气鼓鼓地说,然后在中间的空白线上写了个字母E。

“哈。”科迪很得意。

我们玩了近一个小时,然后就到了他们上床睡觉的时间。我这奇妙的一晚就这样早早地结束了,我又一次和丽塔坐到了沙发上,只是这次没有了那双窥视的眼睛。我轻而易举地摆脱了丽塔的纠缠,回家奔向我的小床。我找了个善解人意的借口,说昨晚在文斯家的派对上玩得太累,明天还有一整天的活儿。我就这样离开了丽塔家,独自一人待在黑夜中,只有我的回声、我的身影,还有我自己。离月圆之夜还有两天,我一定要让它彻底补偿我这么久的等待。这个月圆之夜再也不会浪费在美乐淡啤酒上,而要与雷克尔摄影公司共同度过。

当然,我必须先找到证据,而不知怎么的我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毕竟有一整天的时间来搜集证据,当黑夜行者与我一起合作时,一切似乎都会得心应手。

我的心中装满了这种黑夜的愉悦之事给我带来的快乐。我驾车回到了我那舒适的小屋,上了床,睡着了。这一觉是天经地义的,睡得很死,而且没有梦来打搅。

这种兴奋过头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上午。我在上班途中停车买炸面包圈时,一时冲动,居然买了整整十二个,其中几个还是裹了巧克力糖霜奶油馅儿的。这一真正奢侈的举动当然没有逃过终于恢复过来的文斯的那双眼睛。“哦,天哪。”他扬起眉头说,“表现真不错,真是了不起的猎手。”

“森林之神向我们露出了笑脸,”我说,“要奶油馅儿的还是树莓果冻的?”

“当然要奶油馅儿的。”他说。

这一天过得很快,只去了一趟凶杀现场。这是一起用园艺工具肢解受害者的平常案子,一点儿专业性都没有。那白痴先是用电动修枝剪,结果给我增加了大量额外的工作,最后他用整枝剪结果了他的妻子。现场一片狼藉,警方在机场抓住了他,真是罪有应得。干得漂亮的肢解活儿首先必须干净利落,地上绝对不应该出现一摊摊的鲜血,墙壁上也不应该出现结成块的人肉。一点儿品位都没有。

现场的活儿忙完后,刚好来得及赶回我在法医实验室的小隔间,将我的记录放在办公桌上。不着急,我可以星期一再将这些打印成文,写出报告。凶手与被害人都跑不了。

于是,我出门走到停车场,上了我的车,随心所欲地巡视我的领地。再也不会有人跟踪我,让我喝啤酒,或者强迫我干我不想干的事。再也不会有人将多余的亮光照进德克斯特的阴影中。我可以重新变成我,变成放荡不羁的德克斯特。这一点比丽塔所有的那些啤酒和同情更令我陶醉。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我向自己保证再也不将这视作理所当然的事。

道格拉斯街和格兰德街相交处有一辆车着了火,一小群异常兴奋的人聚集在那里围观。救援车一辆辆驶来,造成了交通拥堵,我慢慢穿过车流,向家驶去,心情像那些围观者一样好。

回到家后,我要了一份外卖的比萨饼,然后开始仔细研究雷克尔。去哪儿找证据?什么样的证据具有说服力?当然可以从那双红色的牛仔靴着手。我几乎可以肯定他就是那个人。患有恋童癖的杀手总是想方设法将自己的事业与寻欢作乐结合在一起,儿童摄影师便是一个完美的例子。但“几乎可以肯定”并不意味着“完全肯定”。于是,我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将它变成一个简单划一的文件。整整一个小时,我兴奋地制订着计划,享用着一大块加了鳀鱼的比萨饼。可当那近乎盈圆的月亮透过窗户向我低声嘀咕时,我开始变得焦躁不安。我可以感觉到月光那冰冷的手指抚摩着我,挠着我的脊梁,怂恿我到黑夜中去伸展一下我那沉睡了太久的猎杀者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