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速之客(第3/7页)

他直了直腰,用那本书轻轻地拍着大腿,想忘记头上、嘴里的疼痛。对,肯定是她。他和贝弗莉一起去看了一部叫《墓园的月亮》的片子。走出剧院的时候,他还说那个女演员像贝弗莉。“我觉得不像,”贝弗莉说,“我比她高,她身材娇小。她的头发颜色也比我的深。”这事就过去了。直到现在他才想起来。

他和他的妻子,演员奥德拉。菲利普斯……

汤姆稍稍懂点儿心理学,结婚这么多年来,他就靠着这一点天赋控制着他的妻子。现在他觉得一种木快咬啮着他的心,完全是一种感觉。因为贝弗莉和这个邓邦小的时候在一起玩;而这个邓邦又娶了一个妻子,酷似他汤姆。罗根的老婆。

他们小的时候都玩过什么游戏?邮递员?奶瓶子?

别的游戏?

汤姆坐在那里,用那本书轻轻地拍着大腿,觉得太阳穴胀得发痛。

汤姆一到班戈就赶到租车行。那里的小姐紧张地看着他那张的巴巴、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告诉他没有出租的车了,很对不起。

汤姆在报摊上买了一份报纸,翻到广告栏,划出三个选择。才打了两个电话,就联系上了一个卖车的人。

根本就是一堆破烂:变速器哼哼呀呀,整个车身吱吱作响,刹车不灵。这都没关系。他把车开到一家停车场,买了车位。开了进去,用螺丝刀把边上一辆车的车牌卸下来,安在刚买的那辆破车上。

晚上10点的时候,他正沿着2号公路驱车向东驶去,旁边的座位上放一张缅因州地图。车上的收音机坏了,于是他就安静地开车。

没关系,反正他有好多事要考虑。比如,等他抓到贝弗莉,他该怎么折磨她之类。

他确信,很有把握,很快就能找到贝弗莉了。

抽烟。

哦,亲爱的,跟汤姆。罗报睡觉的时候你就选错了人。问题是这样的——到底应该怎么处置你?

这辆破福特汽车在夜幕下艰难地行进着。在新港附近,他找到一家还未打烊的杂货店,买了一包香烟。

他把香烟往边上的座位上一扔,继续向前开。他沿着7号公路慢慢开着车,一边寻找岔口。对,就是3号公路。路标上写着:德里15公里。

他拐过弯,加快了速度。瞥了一眼那盒香烟,得意地笑了。在车内幽暗的灯光下,他那张伤痕痕累累的脸看上去有些古怪、恐怖。

给你买了香烟,贝弗莉,汤姆想着。哦,亲爱的,整整一盒,给你的。等我抓住你,亲爱的,我他妈的就让你一根一根吃下去。如果那个邓邦也想试试,我会为他安排的。没问题,贝弗莉。一点都没问题。

自从那个婊子趁他不备打了他,溜走之后,汤姆第一次感到心情舒畅了许多。

4

奥德拉·邓邦乘英国航空公司的班机飞往缅因。她很幸运查到从伦敦飞往洛杉矶的英国航空公司23次航班在班戈国际机场会停机加油。

那一天真像一场噩梦。《阁楼》的制片人弗雷迪。费尔斯通一上班就要找比尔。那天奥德拉的特技替身演员范起一场风波。好像特技演员也有一个行会。那个特技女演员已经完成了这个星期的任务,所以她的行会要求弗雷迪签一张工资欠单,要么就另找替身。可问题是找不到跟奥德拉身形更相似的替身女演员。于是弗雷迪决定请一名男演员来演替身。但是行会老板说那违反了行会的章程,有性别歧视之嫌。

在电影圈弗雷迪的脾气是出了名的。他大动肝火,把行会老板扔了出去,然后回到办公室想了20分钟,出来便要找比尔。他想让比尔重新修改这一幕,省掉摔下楼梯的场面。奥德拉迫不得已告诉他比尔已经不在英格兰了。

“什么?”福雷迪惊呆了。他看着奥德拉好像她在说疯话似的。

“你说什么?”

奥德拉怯生生地告诉他事情的全部经过。她知道弗雷迪不相信她的话。

“那么现在怎么办?”弗雷迪问她,她也只有摇头。“我可以跟那个行会老板讲和,”他说,“但是之后该怎么办?我们还有4个星期的摄影任务,而你的丈夫却到了马萨诸塞——”

“缅因——”

他挥了挥手。“不管在哪儿。没他在,你怎么过?”

“我”

他探过身来。“我喜欢你,奥德拉。真的。我也喜欢比尔——虽然他给闯出这么多乱子。我们可以把剩下的事情做完。如果剧本还需要改写,我来做……即使他不满意,也只能怪他自己。我可以没有比尔,但是我不能没有你。我不会让你跑回美国去找你的男人,我要让你全力以赴,你能做到吗?”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让你仔细考虑一下。如果你能像一个真正的演员,尽职尽责,那么这事我们暂且不提,也许一直到拍摄完成。但是如果你撂下挑子走人,我可就不客气了,虽然我不是一个记仇的人。我明着告诉你如果你撂挑子,我保证你在这个圈子里再也混不下去。我是很认真的。你不喜欢这样吧广”对。“她软弱无力地说。实际上,她什么都不在乎。

她的心里只有比尔。弗雷迪是个好人,但是他不懂感情;他所关心的只有他的电影。他没有看到比尔的眼睛……没有听到比尔结结巴巴地讲话。

“好。”他站了起来。“我们一起去喝一杯。”

她摇摇头。“我从不喝酒。我要回家,好好想想。”

他目光执着地盯着她,一手拿着电话。“我相信你打算去找他,”

弗雷迪说,“我也要告诉你,那是个非常严重的错误,好姑娘。”

他的神经有些不大正常,但是他有稳固的根基。他会使他的根基动摇,但是那时候他就会回来。如果他想让你跟他一起走,他早就跟你说了。“

“我还什么也没有决定。”嘴上这么说,她的心里知道已经决定了,甚至今早来上班之前就已经决定了。

多保重,亲爱的,“弗雷迪提醒她,”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她觉得他在向自己施加压力,想让她屈服,许诺,做好她的工作,就这么被动地等着比尔回来……或者消失在过去那个他曾经走出来的黑洞里。

她走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再见,弗雷迪。”

回到家里,她就打电话给英国航空公司,打听到BA#23在班戈降落,那里距德里不到50英里。

“给您预定这班飞机吗,夫人?”

奥德拉闭上了眼睛,耳边又响起弗雷迪的警告。

弗雷迪不想让她去,比尔也不想让她去,可为什么她的心告诉她,她必须去呢?上帝啊,我真——“夫人?您在听电话吗?”

“定。”奥德拉说完了,又有点犹豫。也许她该睡一会儿,让自己和这些奇怪的事情拉开距离。“明天。一等舱,如果可能的话。不过什么都行。”如果我改变了主意,我可以取消机票。很可能。等我醒来的时候,头脑就清醒了,一切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