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我知道你去年夏天干了什么 第17章

艾莎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好奇心,在朱莉和海伦的注视下,将目光移向另一边。

朱莉也收回了目光:“我不知道。”

海伦小心地看着朱莉:“我们那么小心。”

朱莉猜测:“可能有人在现场,可能他看见了。”

“谁?已经一年了。”

可能海伦的声音大了些,艾莎马上又将脸转向这边,但她立即发现朱莉在看着她,于是她只好慢慢走进了当作仓库的里屋。

朱莉轻声一叹:“我不知道。”

海伦问:“拜瑞知道了吗?”朱莉摇摇头。

拜瑞家的院子门外。

朱莉看着这本来很熟悉的院落,不知为何却生出一种陌生感。看得出,这是一个很大的院子,拜瑞家的富有,在这个镇显然是首屈一指的。“海伦冷淡地说道:“我在健身房看见了他的车。”

朱莉听出了一丝端倪,问:“你们散了?”

她们一走进这个院子就被拜瑞看见了,只是他没有迎出来,显然,对这两个人,他并不是很欢迎。现在,当两个人走到屋前时,他不能再不现身了。

“喂,你们来干嘛?”

两个女孩子抬头看去,只见拜瑞穿着一件背心,从阳台上走出来。

海伦不知什么时候点起一支烟,朱莉讶然地注视着这个朋友,她不知道这种恶习海伦是什么时候养成的。

“嗨,拜瑞。”海伦像过去一样,做出一副随便的样子,打着招呼。

但是拜瑞并不傻,在这个时候,两个女孩的来访不会仅仅是一个问候那么简单,只有一个解释:出事了。

门打开了。两个女孩对视了一眼,朱莉领头走了进去。

显然,拜瑞并没把这件事看得多么严重。“‘我知道去年夏天你们干了什么’……胡说八道!”他满不在乎地大叫,“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们需要帮助。”海伦焦急地说。

“帮助?我说,你们俩真应该好好照照镜子,”拜瑞好整以暇地上下打量着两个女孩子,就像一个浪荡的人在调情:“你们难看死了。”

“你……真混帐!”海伦愤怒地叫了起来。

朱莉拦住了冲动的海伦,对拜瑞说:“你不能坐视不管。”

拜瑞也明白,大家都是当事人,谁也脱不了干系,但是他很难想象去年夏天的那个夜晚,在那个寂静的海边,他们处理这件事时还会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这使他感到不舒服,甚至有些恐惧,那里绝对不会有另外的人,除非那是鬼魂。

“简直荒谬!”拜瑞不想把自己的思绪引到那些不合逻辑的推断中,“可能两件事根本没关系,你去年夏天干的事多着呢。”

“可谋杀只有一件。”朱莉冷冷地回了一句。

拜瑞被这个词吓坏了,他急忙低声吼道:“闭嘴!”又小心地回头看看——里屋的门虽然敞开着,但是他妈妈正拿着电话在兴致勃勃地聊天,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事情。

拜瑞压低声音,坚持道:“我们没有谋杀谁。”

“你们推他下去的时候,他还没有死。”朱莉痛苦地说。去年夏天那一幕不知多少次在她的梦中出现,每次醒来,她都是一身大汗。这种精神的折磨她又不能向任何人说,现在,她必须要正视这一问题了。

海伦没有想到朱莉会把这件事重新提起,而且把它定性为谋杀。她是帮助拜瑞一起把那个人推下海的,其实,这种事情放在谁的身上都不好受,海伦同样也在受着良心的煎熬,她只是采取了回避的态度,不去想它。现在,这个恶梦重新提起就像一根针,扎在她的心上,使她的回避政策彻底被粉碎了。她只好打断二人的争吵,无助地央求道:“又要讲吗?那是……意外。”

“他叫……”朱莉调整了一下呼吸,慢慢地说出一个名字:“大卫·伊根。”

“谁?”拜瑞一愣。

“大卫·伊根,他是三周后被发现的。”朱莉平静地说:“尸体困在码头附近的虾网里,都见报了。警方说是意外遇溺,”她苦笑了一下,“但事实是……他因我们而死。”

拜瑞没吭声,他看了看两个女孩,半晌,他问道:“雷伊呢?有给他看过吗?”

朱莉摇了摇头:“我去年夏天之后就没见过他。”她看了看对方不解的目光,补充道:“我们分手了,听说他去北边了。”

拜瑞挠了挠头,困惑地自语道:“就算那天晚上有人看见了,但干嘛一年后才发信?我说……是疯子在胡闹……”

突然,他的脑海中一亮:“……马克斯!”

海伦一愣,她没有明白拜瑞的想法,但是朱莉听懂了。

“马克斯?你说马克斯?”

拜瑞的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夏夜的情景,他肯定地点点头:“还有谁呢?就他在场。”

小镇的渔场是一个不大的场地,除了那几间储藏和中转的鱼仓库房子以外,在门前宽敞的院落中只有一些鱼网和几条倒扣在地上的船。空气中飘浮着那股似乎总也散不掉的浓浓的鱼腥味。一般很少有闲人在这里逛荡。

对这个小渔场,拜瑞并不陌生,那是他们童年的乐园,小的时候他常来这里玩。尽管长大后他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再来这里,但是,对这里的一切他依旧很熟悉。

拜瑞大步走向那间对鱼进行初加工的旧房子,快到门口时,他转身对朱莉和海伦吩咐道:“你们俩留在这里。”

朱莉担心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有分寸。”

在加工屋里,马克斯正在搬一筐鱼。门口的阳光突然暗了下来,他困惑地抬起头来。

“啊,你看,怎么这么巧,我刚在想……拜瑞不知怎样了……”尽管阳光是从来人的背后射来,在逆光中他的面目显得十分阴暗,但是马克斯还是认出了拜瑞。

拜瑞低声说:“嗨,马克斯,我们谈谈……”他四下打量了一下,补充道:

“找个没有人的地方。”

“这儿还不算没有人?”

加工屋的后面有一个很大的冷藏库,在库房的四周堆放着巨大的冰块,这是用来保存鲜鱼的。因此,即使是夏天,这里的温度也保持得很低。

“好吧,什么事?”马克斯把拜瑞带进这里后,好奇地问。

拜瑞突然一把揪住马克斯,把他按在冰上,恶狠狠地吼道:“我们收到你的信了。”

“什么?”马克斯被打得莫明其妙。

“别他妈玩我!你看见我们了!”拜瑞像疯了一样掐着马克斯的脖子,唾沫直喷到他的脸上。

马克斯也有些急了:“你吸了什么毒?”

拜瑞顺手抓过旁边柱子上挂着的鱼钩子,架在马克思的脖子上,锐利的钩尖正抵着他的脸颊。

“老天!”马克斯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每天要和鱼钩子打交道,当然知道它的威力——这种钩子把一个人豁开是不用花很大的力气的,他可不想像一条鱼似的被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