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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第十二列,谨慎而言应该是第十一列到第十三列。毕竟“能斜着看到机翼”可能只是他的主观感觉,并非准确的描述。

在此先简单介绍一下客机的登机手续。

日航与全日空的手续完全相同。乘客如果要坐飞机,首先要去航空公司的事务所填写预约单,要提供的信息包括姓名、年龄、家庭住址和万一发生空难时需要的紧急联系地址。支付费用之后,就能拿到一个对折的信封,里头装着机票,上面指定了搭乘飞机的班次。

接着再前往飞机场,将机票交给柜台员工。员工会核对乘客名单,交给乘客一张登机牌。登机牌有点像塑料质地的大型月票,上面用大字写着登机序号。这个序号是根据预约的先后顺序排列的,而不是到达机场的先后顺序。

登机时间一到,工作人员会在候机厅的登机口喊号。

喊号一般是十个一组,先上飞机的乘客可以自由选择座位,不用对号入座。大多数人会选择能够眺望风景的机头或机尾的座位,而不是中间的位置,因为视野会被机翼遮挡。上飞机之前,工作人员会回收登机牌,乘客们不用像坐火车和汽车那样带着票上车。

峰冈周一说机翼把半扇窗户都挡住了,可见他的座位就在十一排到十三排之间。由此可以推出他是很晚才预订的机票。

“日航的工作人员称,峰冈是出发前两天才预订机票的。”刑警如此报告说。

最近坐飞机的人越来越多,不提早一些预订,甚至会买不到票。即便提前两天,也抢不到什么好位子了。

警方费了好一番工夫才查到峰冈邻座乘客的身份。因为不是对号入座,就无法通过名单确定所有乘客的位置。况且一切都是根据峰冈的座位推算的。假设他坐在36号座位上,那旁边的乘客就是37号,但要是他自己都记错了,一切都乱了。

峰冈向警方描述了自己当天的衣着打扮。于是警方就以此为根据,结合他的相貌特征和年龄向其他旅客取证。

他们还询问了那班飞机上的两位空乘人员。可是空乘人员每天都要接触相当数量的乘客,况且时间隔得太久了,他们早就记不清了。

不过在乘客中,有一位在大阪下机的主妇还依稀记得些什么。她叫岩下杉,37岁,住在大阪市天王寺区××号。能找到她,也是刑警们费尽心思调查的结果。

“话说回来,好像我旁边的确坐着这么个人……我吗?我坐在三个连续座位的正中间。半扇窗户都被机翼挡住了。嗯……我旁边那人没什么奇怪的啊。空姐发报刊杂志的时候,他还要了一份《生活》看呢。我没跟他说过话,他好像也没和其他客人说过话。我在大阪就下飞机了,也不清楚之后怎么样了……”

于是警方立刻询问了那位分发《生活》杂志的空姐,可她完全不记得了。警方又询问了峰冈,他回答说:“我的确看了《生活》。我旁边好像坐着一位有些发福的中年妇女。她一直朝着窗口的方向伸长脖子,似乎想眺望地面的风景。”

峰冈周一并没有含糊其词。

问题是,从大阪出发到福冈的这段路上,峰冈周一究竟坐在哪儿。

三原早就得出结论,要是峰冈周一当晚真的去相模湖行了凶,那他就不可能一路坐飞机直到福冈。

从东京直接前往福冈的乘客,在伊丹也需要先下飞机一趟,在机场等候十五分钟左右。空乘人员会分发预约券给这些乘客,让他们能够优先选择座位。需要继续乘机的旅客,会把预约券放在座位上,前往机场大厅稍事休息。

所以,如果峰冈周一真的一路坐飞机去了福冈,他肯定会在自己的座位上放一张预约券。这样一来,再上飞机的时候就能直接坐回到原来的座位上了。可峰冈身旁的女乘客在大阪下了飞机,从伊丹出发时峰冈身边会坐一位新的客人。

警方必须找到这个人,以确认峰冈周一有没有继续乘坐这班飞机。

搜查当局也根据日航提供的名单调查了大阪上飞机的旅客,他们中的大部分都不记得自己的座位在哪儿了,自然不会想起附近有没有长得像峰冈周一的人。此外,之前提到的那三名身份不明的乘客也是问题之一。

从伊丹出发前往羽田机场的132次班机就更麻烦了。因为所有查明身份的旅客以及该航班上的空乘人员,都不记得有峰冈周一这个人。

不过,红眼航班的情况略有不同。

因为那是隆冬时节深夜起飞的航班,飞机上寒冷异常。大部分乘客一上飞机就会靠在椅背上睡觉,所以空姐会向乘客发放御寒的毛毯。

于是三原警部补询问了那班飞机上的空姐,当时有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情况。空姐的回答是否定的。

空姐在飞机上的工作,就是为乘客送餐、倒茶、发放点心之类的。发毛毯也算是日常业务之一,因此也不太可能有什么特殊的状况使她们回想起峰冈周一这个人。

总而言之,警方没能从前往福冈的班机上找到任何有关峰冈周一的线索。

三原纪一收到了鸟饲重太郎从福冈寄来的信。这也是案发后从鸟饲那里寄来的第三封信。

之前三原曾将峰冈周一拍摄照片的翻印版寄给鸟饲。鸟饲在回信中还写到对“梅屋”的调查结果。据峰冈称,二月六日晚上八点到九点,他在博多的梅屋吃了晚饭。那家店在车站后方,八点到九点是客人最多的时候,谁都不记得峰冈去过。当然,也没有证据证明他没有去过。

这就是第二封信的内容。

三原赶忙撕开信封。

近况如何?想必你还在为相模湖杀人案日夜操劳吧。我也盼望着事件能早日水落石出。今天写信,是为了告诉你有关峰冈周一的新线索……

三原当时正像是面对着一堵黑压压的高墙般一筹莫展。读到这里,他仿佛看到一道曙光出现在他的眼前。

上一封信中我曾提到,峰冈周一的确在二月七日下午一点去了当地的大东商会。商会的员工都为他作了证,证词十分可靠。

但就像那封信中所说的,峰冈在大东商会并没有谈什么要紧事。可见他此行的主要目的,其实是为了一了多年的心愿,看一看门司的和布刈神事,去商会谈生意不过是顺道行事。

峰冈在商会谈了五十五分钟。也就是说他下午两点之前就离开了商会,又在十六点三十分坐上了从博多出发的“朝风号”。

那么,从离开商会到坐上“朝风号”之前,期间大约有两个半小时,这段时间他又在做什么呢?没人关注这一点,因为这看似与相模湖杀人案毫无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