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佛海妖宅》第21章 幽冥之火

老王听完我们的分析,他马上着急地跑出屋子,赶忙叫住正要离开寨子的小伙子。可是,总不能一辈子不出去,寨子里的人要吃饭啊。为了安全起见,老王和其他男人们合计了一下子,于是决定让三个年轻人同行,并带了一些防身的武器,这才放心地让三个年轻人离去。

我望着三个年轻人的身影,心里的感觉怪怪的,总觉得再也看不到这三个年轻人。因为今天李母下葬,所以我们就一直留在寨子里,哪儿都没去。李秀珠预定在下午四点出发,埋葬的地点就在寨子外围几百米处,站在寨门那儿就可以看见那个地方了。赵帅本来对李秀珠一直不待见,但李秀珠接连遭遇厄运,他也没再说难听的话,而且还主动跟去参加葬礼。

中午,老王和其他人去护理茶树,我和赵帅觉得新鲜,于是就想跟去开眼界。廖老二本来对这事没兴趣,但他不敢一个人待在屋里,所以就撅起屁股走在我们后头。老王那天翻车,把茶叶弄湿了,那些茶叶正晒在寨子边上。种茶的山野离寨子有一段距离,倒不是故意放在远处,而是近处没有合适的地方。放眼望去,山野一片整齐的青色,与野树荆棘的蛮横感完全不一样,仿佛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

以往,人们习惯以普洱茶作为云南茶的通称,实际上普洱茶主要产于云南昌宁县以南地区。普洱茶历史悠久,其最远可追溯到东汉时期,至少在三国时期就已经出现了,只是称谓可能不同罢了。普洱茶的名称由来一直是众说不一,比较认可的是思茅地区的普洱县是普洱茶的集散地,普洱茶因地名而得。

在普洱茶区,茶人中世代相传的一个传说,也和普洱茶的名字有关。据传,在7世纪左右,古代南诏国所辖的思茅与西双版纳一带发生了大型瘟疫,一时间哀鸿遍野,死伤无数。普贤菩萨为解救苍生而化身老农,摘采绿叶供百姓煮沸饮用,瘟疫竟不药而愈。当地居民为感念菩萨恩德,从此广种大叶种茶,并因茶叶状似普贤之耳而将其命名为“普耳”;又因佛教中水代表慈悲,二者合并而称“普洱”。

廖老二走到茶山下,他对茶叶懂得比我们多,停下后他就大赞这里的茶叶很好,绝对是一等一的原料。我的那本残本茶经与正本茶经一样,神秘地独缺介绍云南茶,所以我对普洱茶是一窍不通。不过,以前我听祖父说过,普洱茶叶的采收不仅关系到茶叶的质量和产量,还会影响茶树的生长。

普洱茶的采收分为春、夏、秋、冬四季,每年春天2月下旬到11月止都是普洱茶叶的采收期。2月到4月采收春茶,它的茶摘又依据早晚分为“春尖”、“春中”、“春尾”,其中以清明节后15天内采收的春茶为上品,多采一芽一叶,芽蕊细而白。我们来到勐海时已经是夏天,夏茶是5月到7月间采收,俗称雨水茶,俗称“二水”。秋茶于8月到10月采收,称花茶,又称为“谷花”,茶质仅次于春、夏茶。冬茶很少采收,仅限于茶农适量采收自己饮用。

老王看我侃侃而谈,拍手称赞,他说以为我们是外行人,没想到懂得的也挺多。我其实对云南茶就知道这么多,再说下去就要露马脚了,老王这声称赞来得真及时,否则我都不知道怎么打住。采茶的多半是寨子里的女性,或者小孩子,男人们偶尔来帮忙。女人们看到老王带了外人过来,她们热情地朝我们笑喊,让我们五个人过来一起帮忙采茶叶。

我们欣然走上前,但忽然全部愣住了,我、赵帅、廖老二和老王加起来才有四个人,女人们怎么说我们有五个人。我走在最后面,听到女人们的话,身后就掀起一阵冷风。惊慌地回头一看,木清香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此刻正冷冷地盯着我。木清香肯定是个人,虽然体温低了点,但不至于冰得跟死人一样。廖老二老说人家不是人,搞不好是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所以才一直诋毁人家。

我们四个男人齐唰唰地看着木清香,木清香丝毫不紧张,反而镇定自若地对视着。廖老二看到木清香就大吸一口冷气,哆嗦了一阵,连话都讲不出来。我不知道木清香要干嘛,但现在要帮老王他们采摘茶叶,所以就问木清香有事吗,没事的话就一起来采摘茶叶吧。谁知道木清香不给面子,淡淡地说采摘茶叶应该是天刚亮的时候,太阳一出就应该停止采茶。

我没有背下残本茶经,但对经书上的内容有点印象,木清香的这个说法在经书上的确有类似记载:撷茶以黎明,见日则止。要是木清香不提,我根本想不起这段话,看来我还没有融会贯通,学以致用。木清香的话让老王他们有点不好意思,他们虽是茶人,但却算不上能手。我对木清香使了个眼色,意思是问她要干嘛,没事就一边凉快去。

木清香不懂我的意思,直勾勾地问:“你认识我?”

我头一次见到木清香就是在勐海,绝对没有在其他地方见过她,否则这么美的人儿怎么会忘记。我刚要回答,木清香却上前一步,她没有看着我,而是盯着畏畏缩缩的廖老二。我泄气地站到一边,果然是我自作多情,还以为到了云南就能有艳遇。廖老二身在福中不知福,木清香向他问话,他却躲到我身后,好像木清香会吃掉他一样。

“不认识,不认识!”廖老二紧张地否认。

“你不是说……”我差点想说你不是认识木清香吗,但又想起廖老二说回到青岛后要给我们看一个东西,到时候木清香的身份就真相大白了。

“说什么?”木清香追问。

廖老二抢着回答:“没什么,去采茶吧,走!”

没等我们回答,廖老二就一溜烟跑上了茶山,老王也迷糊地跟上去,只留下我和赵帅在原地站着。赵帅没走是因为舍不得这个冰美人,但他发现木清香从未看他一眼,所以站了一会儿也悻悻地离开了。我虽然渴望爱情,但对于神经兮兮的人提不起兴趣,所以就想告辞后也去采茶。

木清香没有理会我的告辞,却张口问:“你是不是来找金瓜人头茶的?这是我最后一次告诉你,快离开,曼笼寨很快就要大难临头,到时候就算找到了茶叶你也逃不掉的。”

“为什……”我想刨根究底地问明白,但木清香总是不好好说话,丢下一句吓人的警告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因为木清香的忽然出现,采茶时我一直心神不宁,廖老二比我还夸张,他俩腿一直打颤,站都站不稳。我心说难怪廖老二没老婆,这么怕女人,娶了老婆没几天恐怕就得挂掉了。廖老二悄悄地问我,木清香后来说了什么,我如实回答,廖老二若有所思地皱眉,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对于木清香三翻两次提到的“灾难”,我和廖老二都没想明白,所谓的“灾难”到底是什么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