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第2/2页)

“准备好什么?”

“回答问题。还有照片——几大本照片。根据他给他们零星的描述,他们在编辑一本照片大全。别误解我的意思,总有一天他会开始说的。他想要开始,我们也想要他开始。必须抓到卡洛斯,我并不想把他们吓得什么也不干。那么多人付出了那么多代价,他付出了那么多代价。可是当前首先要考虑的是他,首先是他的头脑。”

“这就是我的意思。他会发生什么事?”

潘诺夫放下手里的咖啡:“我还说不准。我尊重人的精神,不愿向你灌输浅薄的心理学,很多人现在动不动就乱谈什么心理学。我参加过所有这一类的会议——我坚持这一点,我也找其他心理学家和神经外科医生谈过。是的,我们能把手术刀开进脑袋,伸进风景中心,减弱他的焦急,给他带来平静,也许甚至恢复他原来的样子。可那不是他想要的平静……而且还有一种更危险得多的风险。我们可能把东西抹掉得太多,拿掉他已经发现而且还将继续发现的东西——只要谨慎,只要给他时间。”

“时间?”

“是的,我相信这一点,因为轮廓已经形成,会生长、发展,会出现痛苦的认识和激动的发现。你懂我的意思吗?”

玛丽盯着潘诺夫深邃、疲倦的眼睛,那里面有一种亮光。

“我们都懂得这意思,”她说。

“是这样。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我们大家的活的微观世界。我是说,我们大家都想弄清楚自己空间是什么人,对吗?”

玛丽走到海边别墅的前窗前,岸内是隆起的沙丘和一片用铁丝网围起来的海滩。还有岗哨,每隔50英尺就有一个持枪的人。她能看到他在几百码远的海滩上,正用贝壳飞击水面,看着它们在轻轻拍岸的浪尖上跳跃。这几个星期休息得很好,对他有好处,他躯体上布满斑斑疤痕,但是伤愈合了,人结实了,噩梦还没有消失,痛苦的时刻在白日时常出现,但是终究没有那么可怕了,他已经开始能应付,也开始笑了。潘诺夫说得对,他在发生变化,形象变得比较清晰了。以前没有意义的东西现在找到了它们的意义了。

此刻又发生什么事了!啊,上帝,什么事?他跳进水里,拍打着水花,呼喊着,然后,又突然跳了起来,跃过海浪冲上岸来。在远处,铁丝网旁,一名卫兵迅速转过身来,手中抓起步枪,并从腰带上抽出一只手提式无线电。

他穿过潮湿的沙滩朝房子奔来,身子晃动着,脚狠命地踹进柔软的地面,身后溅起小花和细沙。怎么回事?

玛丽愣住了,为迎接他们知道总有一天会到来的时刻作好准备,也准备听到枪声。

他冲进门,胸膛起伏,喘着气。她从未看到过凝神着她的这双眼睛有这么清澈。他说话了,那么轻柔,轻柔得她几乎听不见。但她还是听见了。

“我的名字是戴维……”

她慢慢向他走去。

“你好,戴维。”她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