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解开事件之谜

那天是1月15日。

凡尔赛法庭公开审理黄屋案件,前去旁听的人很多,我作为一个名证人,也被叫到法庭。出庭作证的还有丹格森博士、阿萨·兰斯、杰克大叔、贝尔尼夫妇、两名照顾小姐的佣人、厨师和埃皮纳勒车站的站务员等。

开庭的时间到了。巴尔克教授由两名警察押送着步入被告席,他沉默着,象哑巴一样拒绝回答审判长、检察官提出的任何问题。

审判长警告说,这样沉默下去只能加重罪行,有可能定为死罪。这时,巴尔克教授站起身来,表情痛苦地说:“很好,我乐于去死,但是我可以清楚地说,我是无辜的。”

这时,安里·罗贝尔律师站起来说:“审判长,我想听听那桑侦探的证词。我想,这也许有益于我们的审判。”

于是那桑侦探在证人席上,开始讲述他的推理。

“我认为,伤害奇璐德小姐和杀害看林人的凶手,是同一个人。凶手刺伤了奇璐德小姐,正在逃跑途中,贝尔尼的猎枪响了,凶手倒了下去。看起来,凶手是被打死了,其实他只不过是摔了一跤。这时凶手意外地遇到看林人,被挡住了去路。于是,凶手用刺伤小姐的短刀,把看林人杀死了。这就是事情的真相。”这推理简单明了,赢得了旁听席上许多人的赞叹。

“那么,在这之后,凶手到哪里去了呢?”审判长问。

“当然了,凶手躲在院子里某一个黑暗的角落。然后,当杰克大叔运走了看林人的尸体之后,凶手大摇大摆走出来逃走了。”他的话音刚落,一个年轻的声音从旁听席后面响起,震动了整个法庭:“我同意凶手使用短刀杀死了看林人的说法,但是,凶手绝不是从庭院黑暗的角落里逃走的。”所有的人都转过头去,是鲁雷达比,“我刚刚从美国赶回来。我赶回来想告诉你们,谁是真正的凶手。”

“那么,讲讲看,鲁雷达比先生,谁是真正的凶手?”

法庭内外,一片寂静。

“那好,让我告诉你们。”鲁雷达比环视一下法庭,说,“看林人被害的地点是在院墙边,所以凶手不可能避开我们的耳目,而从那里逃走。这就是说,我们赶到那里时,凶手也应该在那里。那个人当时没有同我们一起站在院子里,但是他从窗户伸出头来……”

“那桑侦探吗?难道……”审判长不相信他说出了那桑的名字。

“对,正是他!那桑侦探才是这次事件真正的凶手。”鲁雷达比的声音在法庭里回荡。

审判长大声说:“鲁雷达比先生,你说那桑侦探是凶手,你有确凿的证据吗?”

“您让我拿出证据吗?那好,请那桑侦探出庭。”审判长马上命令人到证人休息室去叫那桑侦探。一会儿,派去的人回来报告说:“审判长,那桑侦探不在,他刚刚说有急事出去了,听说不再回来了。”

鲁雷达比用胜利者的口吻大声说道:“看到了吧,这就是最好的证据。那桑侦探已经逃跑了。他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自从四年前,他用那桑的名字当上一名侦探以来,他名声大振,靠这一点,他隐瞒了一个罪犯的名字。那个罪犯不是别人,就是全世界的警察都在追捕的恶棍巴尔梅耶,那桑的真正的名字是巴尔梅耶。”

鲁雷达比一说完,人们感到震惊是有道理的。

巴尔梅耶的恶名,二十年来常常出现的报纸上。他是一个极其残忍凶恶的大骗子,不但骗取大量钱财,在受到追赶时,经常使用短刀,羊骨等行凶。他曾一度被警察抓获,可是就在审判的那天早上,他竟向警官眼里撒了一把胡椒面之后跑了。他离开法国,逃到美国,在那里继续做了不少坏事。就是这个巴尔梅耶隐姓埋名,摇身变为现在的那桑!

重新开庭了。鲁雷达比站在证人席上。

审判长向前探着身子问:“你说说看,那桑是怎样从那个院子里逃走的?”

“根据当时的情况,院子大门紧紧地关着,那桑很难从那里逃脱。我以为那桑杀死了看林人之后,爬上平台,趁大家检查尸体时他从走廊的窗户翻入公馆内。回到房间后,他打开窗户,装出刚刚睡醒的样子和我们打招呼。对我下安眠药,也肯定是他干的。他给我下了药,自己却演了一场被人下药的闹剧。”

“请问,由于什么理由,你开始怀疑那桑呢?”

“那次在走廊里,凶手突然消失之后,我猛然醒悟了。因为被我们追赶的凶手无论如何是不可能从那个走廊逃走的。我想,当时现场除了凶手之外,还有杰克大叔、丹格森博士、那桑侦探和我。能否设想我们四人中有一个就是凶手,他一个人演了双重角色呢!那么,当时,我在走廊里同时看到的人员顺序是:丹格森博士和凶手,杰克大叔和凶手,还有我和凶手。只有那桑侦探,他没有和凶手同时出现过。并且,他的出现是在凶手消失后的两秒钟。我们比凶手晚两秒钟拐过‘直线走廊’。在这两秒种时间,凶手迅速摘下假须假发,重新变成那桑侦探。然后转过身来,装作追凶手的样子和我们相遇。”

“可是,在这之前,当你发现奇璐德小姐房间有一个可疑的男人之后,不是还到那桑侦探的房间去找过他,而他正在睡觉吗?”

“是的。所以,我虽然怀疑拉桑侦探,却不敢肯定。但是好好想想,要解释这点也并不太难。在我下梯子,返身回公馆这段时间,那桑可以迅速地回到房间,换上睡衣。我敲门时,他故作酣睡的样子。拐角走廊的尽头的窗外,搭着一个梯子,这是故意制造凶手从外部而来的假象。让我费解的是,我请那桑侦探守候在‘拐角走廊’的窗口,他为什么还要冒着危险,趁我去叫丹格森博士、杰克大叔时,重返回奇璐德小姐的房间呢?他明明知道这很危险,为什么还要这样做?我猛然想起,是不是他把什么重要的东西忘在那里了?他必须去取。我第二次在窗口窥望时,凶手不是正蹲在地上寻找什么吗?为此,我请贝尔尼大婶在打扫房间时好好找一找。”鲁雷达比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包,他打开小包取出那个鼻镜说,“就是这个,这是一个老花镜,只有在读书写字时使用。那桑侦探平日不戴眼镜,可是警察局里有很多和他关系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他的眼镜。”

“那么,那桑为什么两次行凶,一定要杀害奇璐德小姐呢?”审判长问。

“这是由于他曾深深地爱过奇璐德小姐。所以,他一定要把她杀掉。”

“奇璐德小姐知道这一点吗?”

“我认为她是知道的。但是,也许她并不知道那桑侦探就是那个苦苦追她的男人。否则,那桑侦探不可能堂而皇之地住进格兰弟公馆,好,下面我来谈谈黄屋案件之谜。——审判长,我以为在黄屋的门被破开之前,那里面本来就没有什么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