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风波(第4/5页)



  “那不应该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

  “很好,把它修好,然后再检查一下这个宝贝的每一个铆钉、螺帽与螺栓,我要这个病人的身体完全彻底地康复起来,孩子们——看看它的咽喉,再看看它的屁股,明白吗?”

  三名机械师点了点头,立刻工作去了。

  门兹转身走回他的办公室,我跟在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保罗?”

  “艾米莉与G·P来了,”门兹说着,向机库门口点了一下头,艾米莉与她的丈夫刚刚跨进门槛,“我要在同一时间把消息告诉每一个人。”

  他们向我们走来,阿美面带笑容,身上穿着格子衬衫与卡其布裤子;普图南仍是一脸僵硬的表情,穿着纤尘不染的剪裁考究的蓝色斜纹西服。

  很快,我们全都坐在门兹的办公室里了,门兹站在他办公桌的后面,“我建议我们的飞行延期。”他说,把双手支在堆满了地图与航空图的桌面上。

  “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普图南诘问着,几乎从椅子上站起来。

  紧挨着他坐在我们之间的是阿美,她平静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门兹扮了个怪相,“你的方向舵踏板——有人给你留了件礼物,安琪儿,……几滴恰到好处的酸,钢丝几乎被完全腐蚀掉。”

  “上帝……”普图南喊了一声。

  “酸?”阿美问,似乎她没弄明白这个字的涵义。

  “可能是硝酸或硫酸,”门兹说,“你可以飞一会儿,也许几个小时,然后钢丝就会崩断……像树枝一样。”

  “让我的飞机失去控制?”阿美说,声音听起来很空洞。

  普图南向我的方向指责性地伸出一根手指,“这正是你被雇来要预防的破坏。”

  “我不是被雇来整夜睡在保罗的机库里的,”我说,“在机场有值夜班的保安人员,是不是,保罗?”

  我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这是我向保罗询问的第一件事情。

  “当然,”门兹说,“一整队恪尽职守的夜勤人员……不过机场在凌晨就开放……如果有人有我机库的钥匙……”

  “像你的妻子玛特尔。”我说。

  “是的!”普图南叫嚷起来,“昨天我们都看到了她,大喊大叫的,完全失去了控制!”

  门兹叹息了一声,点了点头,“是的.我恐怕这是玛特尔做的,她一直喜欢同我作对……还有你,安琪儿。”

  我问:“玛特尔知道应该怎么做吗?我是说,我自己都不知道方向舵的钢丝在哪里。”

  “玛特尔是我的学生,”门兹说,“她知道如何飞行,她懂得飞机。”

  我皱起了眉头,“你告诉我说她讨厌飞行。”

  “她是不喜欢飞行,除非由她或我来开飞机……至少,过去是这样的,我是她喜欢的副驾驶员,在那些日子里。”

  “保罗,”普图南说,忽然之间变得平静而有理智起来,“你也许不会注意到这些,但这是黑勒先生被雇用来的主要原因,因为艾米莉接到几封恐吓信,都是加利福尼亚的邮戳。”

  普图南以前从未提到那些信的邮戳是加利福尼亚的,当然,我一直也没有机会看到那些信。普图南继续说下去,他问门兹:“你认为你妻子有可能寄这些信吗?”

  门兹,这位一口咬定那些信是普图南自己寄给自己的男人,只是说:“嗯,玛特尔很久以前就在炉忌艾米莉了……而且她知道飞行的时刻临近了……”

  “我们应该叫警察。”我说。

  “不要叫警察。”普图南说。

  “我同意。”门兹也开口了。

  现在我被激怒了,在椅子上挺起身,“你们这帮家伙比玛特尔更不可理喻!你任人试图去破坏艾米莉·埃尔哈特的飞机,而自己却坐视不管!上帝,G·P,我以为你想要这种宣传效果……”

  “不是这样,”普图南说,“它已经被离婚丑闻玷污了。”

  阿美开口了,显然并不焦虑,“还有别的破坏迹象吗?”

  “没有,”门兹说,“我们给维哥做了一个彻底的检查,当然,我会感到安心的,如果……”

  “如果你的手下没有发现别的问题,”普图南说,“我们会继续飞行计划……就是说,当然,如果我妻子愿意……”

  “就这么定了。”阿美说。

  “仔细想一想,”我对阿美说,异常烦恼,“驾驶着一架潜藏着危险的飞机,在天空中才发现这类破坏性的问题。”

  她没有回答我,甚至没有看我一眼。

  普图南说:“如果你完成了你的工作,黑勒先生,我们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了,是不是?”

  “我为你完成了我的工作,”我说,“不记得了?”

  普图南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他明白我这是在提醒他雇用我的真正意图,但是他恼羞成怒地吼叫道:“不要警察,不要延期,如果我们延期,我们就会失去星期天报纸上的报道。艾米莉前三次的长途飞行已经引起了新闻界极大的关注。星期五起飞,我看不出有什么理由值得浪费这次黄金机会……除非,当然,保罗,你的手下能容忍另一次破坏行为。”

  他们不能。

  我鄙视G·P·普图南,他是一个狗娘养的畜生,他的妻子对他而言只是宣传工具,即使她的生命受到威胁,他也不会放弃飞行计划。当然,我每天从这个狗杂种手里赚五十美元,去调查他的妻子是否对他忠诚,然后再自己与这个女人睡觉。也许当他知道这个消息以后,他才会真正看清我。

  那天夜里九点三十分,机库里挤满了来自洛杉矶报社与国际通讯社的记者,我设法单独同阿美待了几分钟,在“蜜月快车”下面。

  我对她说:“你知道我反对你这么做。”

  她看起来悠闲自在。身上穿着飞行皮夹克,里面是红色与棕色相间的格子衬衫,脖子上系着一条红色围巾,手中拿着棕色飞行头盔,一点都没有紧张的神态。

  “那些孩子们没有发现别的问题,”她说,“他们修好了方向舵踏板,一切都各就各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