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菲力克斯新的陈述(第2/4页)

“波瓦拉和我的关系,靠了他的收藏品更加亲密了。只要我去了巴黎,他都会招待我。我也去他家拜访过好几次。

“我必须事先说明的是,克林顿先生,这就是全部实情了。虽然比较复杂,我还是尽我所能说清楚了。”

律师点了点头:“很好。很清楚。请你接着往下说。”

菲力克斯说:“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关桶子了。那真是一出悲剧。我想还是按事情的先后顺序来吧。三月十三日,是周六。我去了巴黎,准备在那里过周末,周一早上再回伦敦。周日下午,我随意地逛到了多瓦森德咖啡馆。在那里,我遇上了一群旧识。他们正在谈论法国政府发行的彩票。谈兴正浓时,一位名叫鲁迪的人对我说:‘我俩一组来买一份吧!’对他的提议本想一笑置之,但转念一想,或许是个机会。就同他联手买了一千法郎的彩票,一切手续由他办理。我们约定,要是赚了,利益均分。我将五百法郎交给他。在我这一方面,此事就算完了,我没再将它放在心上了。

“我回英国一周之后的某一天,皮耶来了。一见面,我就知道他有心事。很快,我就知道他的病症了。他玩牌输了一笔钱,正在到处找人借钱来还。这一次的还期更是紧了。我问了他详细的情形,他说大部分的欠款已经还了,只剩下六百英镑了。但这对他来说,不是个小数目。到了三十一日,他要是还还不了的话,就得破产了。对此,我也感到相当棘手。

“在此之前,我已两次将他从相同的困境中救了出来。他当时与我约定再不打牌了。我想,难道我要又一次将这一大笔钱用在这样毫无意义的事情上吗?可我又碍于我们的交情,以及他舍命相救的恩惠上,不能对他陷入困境而置若罔闻。他像是察觉到了我的心思,说他今天并不是要来跟我借钱,说我已经做出了许多超出朋友情分的事情了。接着,他提到了雅内特。他说他已经写信告诉她自己的窘迫,请她以四分的利率借钱给他,而不是施舍给他。我很认真地对他说,请他把借钱的结果和事情的进展告诉我,和我保持联系。我当时没有告诉他,我准备在他濒临破产的时候,再支助他六百英镑。

“‘我准备周五去巴黎。’我最后说,‘周六晚上,我将出席波瓦拉家的晚宴。到时,我再跟雅内特提提这个问题,告诉她你眼下的处境。’

“‘请你不要强迫她借钱给我。’他向我恳求道。我答应了。他又问我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他来接我,顺便听听雅内特的回复。我告诉他说,我准备周日经布罗纽回来。

“那个周末刚好是我在多瓦森德聚会后两周,我再次去了巴黎。周六早上,我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去多凡的画室去看看时,来了一封信。这是雅内特写来的,说是有事要与我当面谈谈。她要我在晚宴开始前,也就是七点半到达,并将回话告诉送信人。我对送信人说,请转告她,我一定按时去。送信的就是女仆苏珊。

“我在约定的时间到了,却是没有见到雅内特。走进屋时,波瓦拉正好经过大厅。他看到我就说,刚刚送过来了一个版画的样本,问我是否要到书房去看看。我不能拒绝,只好随着他去了书房。书房里有一样东西将我吸引住了。那是一只立在那里的大桶子。克林顿先生,这只桶子和那只装有雅内特死尸的桶子几乎是一模一样。这你相信吗?”

菲力克斯像是要加深律师对这件事的印象,故意停了下来。律师轻轻地点了点头,说:“菲力克斯先生,请继续!”

“书房放上一个桶子,这实在是奇怪!也让我感到兴趣。我问了波瓦拉。他告诉我说,最近买了一组雕刻品,这只桶子就是用来装运雕刻品的。”

“他有提到关于那组雕刻品的事情?”律师忍不住说道。

“没有。只说是一组很漂亮的群雕。他还跟我说定,下次给我看。”

“你没问他是在哪里买的,多少钱买的?”

“我没问。那只桶子是我走出房门时偶尔看到的。”

“谢谢。请继续。”

“然后,我们就去了客厅。这时,已经来了几位客人了。我没法再和雅内特单独谈话了。

“那次晚宴的主客是西班牙大使。是个相当重要的社交集会。晚餐尚未结束,工厂的突发事故使得波瓦拉不得不匆匆忙忙地离开了。他为此向来宾道了歉,还说他会尽快往回赶的。不久,他打电话回来说,事情比他想像的要严重得多。他可能会要回得很晚,甚至整个晚上都可能回不来了。十一点左右的时候,客人陆续离去。我和雅内特交流了眼神,准备等客人走了之后再谈。我们单独呆在一起的时候,她告诉我,她正为收到皮耶的信而烦恼。他难道没有发现自己是个多么让人头痛的人吗?其实,吓一吓他也是很好的。他这样毫无节制地赌下去,实在让人担心。说完,她想听听我对皮耶的意见。

“我将自己心里的想法都告诉了她。我说,我想他本身是好的,只是交了坏朋友,才变得如此落魄的。除了同那些朋友断绝关系之外,别无他法了。她跟我是一样想的,说皮耶不跟他们断交,她就不准备帮助他了。然后,我们讨论了六百英镑的事情。她说她手头只有三百英镑左右,想跟丈夫再借一点,但看到他不太同意的神情,就作罢了。她准备将自己的两颗宝石卖掉,请我帮忙。我没同意她的提议。我说她只能出三百的话,剩下的就由我来算了。她不同意,为此我们有过激烈争论。最后,她终于同意,上楼取钱去了。跟她说好随时告知事情的进展后,我就离开了。我这么关心皮耶,似乎让她非常感动。第二天是周日,我回了伦敦。”

“菲力克斯先生,你刚才说,最后一位客人走时是十一点,是吗?”

“是的,差不多。”

“那么,你是什么时候回的饭店呢?”

“差不多是十一点四十五分以前。”

“你们谈了大约四十五分钟?回去的时候,有没有人看到?”

“除了雅内特,也许没有别的人了。是她送我到大门口的。”

“然后你就回饭店了吗?”

“是的。”

“回到饭店是几点?”

“差不多一点半吧。”

“从雅内特家到饭店只需一刻钟便可。这段时间你干什么去了?”

“我当时非常清醒,毫无睡意,就随意地漫步着以消磨时间。我穿过奥里街,走到巴士第广场,再从那里走回来,经过大马路,回了饭店。刚好穿过了巴黎市中心。”

“散步时有没有遇到你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