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神秘人物(第2/3页)

然而,杰姆逊还无意结束对托马斯的问话。

“所以你就拿给在俱乐部的山姆看,还问他是否知道有谁配戴这种袖扣。山姆就告诉了你。山姆是怎么说的?”

“嗯,山姆他透露说,他曾在一件衬衫上看过这种袖扣,而那件衬衫是贝利先生的。”

“托马斯,我要扣留这个袖扣一阵子。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晚安。”

托马斯慢慢走出去时,杰姆逊眼光锐利地看着我。

“你看吧,瑞秋小姐。贝利先生硬是要让自己跟这件事扯上关系。如果贝利先生上星期五来此想见阿姆斯特朗,却失之交臂……如果,我是说如果,他真的这么做的话,在次日夜里,见到阿姆斯特朗进到屋里来后,难道他不会照原来的打算将阿姆斯特朗杀害吗?”

“可是动机是什么?”我有些开始喘了,“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可能找得出动机。自从在商人银行当出纳的贝利,差点给阿姆斯特朗揪出法律上的纰漏之后,他们俩人就交恶了。还有,别忘了这两个人一直都在追求你的侄女。贝利的逃走也对他极为不利。”

“你认为是哈尔斯帮他逃走的吗?”

“你认为呢?现在假设我在现场,模拟那天晚上的情形。贝利和阿姆斯特朗在俱乐部曾吵了一架,我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的。之后呢,你的侄女带贝利到这里来了。而妒火中烧、恼羞成怒的阿姆斯特朗好像就是走的那条小路,尾随他们两个来此的:他走进桌球室那一侧的厢房——可能是敲了门后,你侄子开门让他进去的——有人就站在里边的螺旋楼梯上朝他开枪。杀死他之后,你侄子和贝利立刻离开主屋,朝车库的汽车走去。他们选择较低平的路来开,以防别人听到马达声。等你下楼来的时候,一切已归于平静。”

“葛屈德可不是这么说的。”我提出反驳。

他点了根烟之后才开口。

“葛屈德小姐是在第二天早上才提出说明的。坦率地说,瑞秋小姐,我并不相信她说的话,那只不过是一个担惊受怕的女人坦护她爱人的说辞。”

“那,今晚在待洗衣物滑道间的这件事又怎么说?”

“这件事是有可能扰乱我对本案的整体看法,我也还没有到下定论的时候。

譬如说,我们可以回到玄关那儿的人影上。如果那一夜你从窗子里见到的人影是个女的,我们可仅从其他的前提着手,或者等我们找到你侄子时,他的说法又能让案情有新的转机。很可能他把阿姆斯特朗当成盗贼而开枪,后来对自己所做的事深感震撼,就逃走了。可是,不管是怎么样,我敢说他离开的时候,尸体已经躺在这里了。阿姆斯特朗先生大概在十一点半的时候离开俱乐部,表面上说是要在月色下散个步。当枪声响起时,正是凌晨三点。”

我一脸疑惑地靠着椅背,觉得那一夜似乎全是重大事件,要是我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好了。葛屈德会是逃到放待洗衣物滑道间的人吗?这样的话,在小木屋附近的车道上出现的那个人是谁呢?我在小木屋客厅里看到装有金色瓶盖的瓶罐的化妆袋又是谁的呢?”

杰姆逊终于要起身离去时,已经是深夜了。我送他到门口,俩人一起从门前俯视下面的山谷。卡色诺瓦小镇的旧式房子在谷中排列整齐,还有葱郁的树林和平静的气息。越过山谷。则是绿林俱乐部的灯光在山丘上闪烁,甚至还能看得见车道旁两排弯曲成行的路灯。我又想起关于俱乐部的谣言。


在这间由城里一群有钱人创建的俱乐部里,我知道他们大部分的时间是花在饮酒赌博上,打高尔夫球只是障眼法罢了。一年前,俱乐部里还发生一次自杀事件呢。

不久,杰姆逊踏上通往镇上的捷径而去。我站在原地,时间一定是深夜过十一点了。惟一的声响是从身后楼梯上的大钟传来的单调滴答声。随后才察觉到有人正从车道上跑过来。一眨眼的时间,一个女人跳进从敞开的大门倾泄流淌的灯光中,抓住了我的手臂。原来是萝茜!可是,现在的她陷入因惧怕而失控的激动状态,一手还——这不是很重要——抓着我的一个瓷盘和一只银匙。

她紧抓着盘子不放,一直看向身后的暗处。我把她带到屋里,拿走她手中的盘子。然后,低头看着全身颤抖、蹲在门边的她。

“怎么了?你的男友没有好好享受他的大餐吗?”

她无法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看着仍然握在手中的汤匙,像是不知道自己拿的是什么似的。然后,她将眼光移到我身上。

“我知道你想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送给他的感受,”我接着说,“可是下次你最好是拿法国出产的瓷器。因为它比较容易找到相同的样式配齐,也没有那么贵。”

“我没有男友,在这里没有。”她终于顺过气来,跌坐在椅子上,“瑞秋小姐,有人在后边追我。”

“他把你追到屋外,又追回屋里吗?”

她哭了起来。不是小声的哭泣,而是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我用力摇了摇她,叫她停下来。

“你是怎么回事?难道没有一点基本常识吗?坐起来,告诉我所有发生的事。”

她坐直身子,又吸了吸鼻子说:“我正要从车道上走过来——我打断她的话:“你最好从拿走我的盘子和银器、走下车道的那会儿说起。”可是眼看她又快要歇斯底里起来,我只好放弃了。“好吧,你当时从车道上走过来——”

“我手里提了一篮……一篮银器和盘子。因为怕打破这个盘子,才把它拿在手上。从来这儿的路上,有个男人从树林中走出来,像这样伸出手臂挡住我的去路,对我说:‘不要走得这么急,小姑娘。让我瞧瞧篮里有什么东西。’”

她激动之余,站起身来抓住我的手臂。

“就像这样,瑞秋小姐。他还说:‘就是你!’他这么一说,我就像这样低头从他的手臂下钻了出来。他伸手抓住篮子,我就放手丢下篮子,然后拔腿飞跑。他在后面追我,追到树林的地方就停下了。哦,瑞秋小姐,我知道那个人就是凶手,我敢打包票。”

“别傻了!不管是谁杀了阿姆斯特朗先生,他一定知道要离这幢房子愈远愈好。”

可是她在歇斯底里了,看情形是问不出篮子掉在哪儿、篮子里放了什么、或是她为什么要到屋外去了。她全身颤抖,我甚至怀疑她是否听进去了我说的话。

“上楼睡觉去吧!还有记住,如果我听到你跟其他女佣说起这件无中生有的事,我就从你的薪水里面扣掉我在车道上找到的碎盘子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