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化病(第2/3页)



  他看书可以忘记吃饭和睡觉,但是不会耽误其他重要的事情。这一次也是,他从正午看到下午四时,透过窗子的阳光投影变得越来越短,书本的厚度也慢慢变得越来越薄。

  如果不是一个电话打扰了他,他一定会看到深夜了。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他立刻听出来是简。方达,络依丝的同事兼好友,同时也是赛斯的朋友。

  她听上去有些焦急,也许还有些担心,赛斯这样想着。

  “络丽(络依丝的昵称)在你哪儿吗?”她的语速飞快得惊人,在赛斯的印象中,她本来就是个干练的女性。

  “不,她不在我这里,”赛斯倒是很希望说出另一个答案,“出什么事了吗?”

  “她四天没来上班了,加上今天,就是五天了。我以为她住在你那儿。”

  “也就是说,从周一之后就……”

  “是的,那个晚上你不是应该和她在一起吗?她不接电话,家里也没有人,老板以为她出事了,这是从来没有的情况,我只能想到她和你在一起。”

  “那天我有事没能去。”

  “她也没有主动联系你吗?”大概对方觉得自己说了一句废话,停了一下,“我希望你今天用空。”

  “当然,你去‘六指’酒吧问过了吗?”

  “前天去了一次,不过老板不在。”

  “那好,四点半我在门口等你,当然,也可以是中间的什么地方,你坐我的车。”

  “那好,四点十分在贝克大街的小餐馆。”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赛斯?沃勒顾不上心里的不安,开着自己的二手“欧宝”直奔贝克大街。

  赛斯远远看见简站在那里,她淡淡的金色长发直拖到背部,那是她的招牌形象。

  如果离得再近一些,你就会盯着她比一般白种人还要浅的瞳仁看上半天,加上淡淡的粉白色皮肤,任何人都禁不住被她的样子吸引。但是,却罕有人知道,她这独特的外表来自于令人痛苦不堪的白化病。这类病人属于隐形遗传病,不能接触阳光。

  简即使在这样的大热天也会穿着长袖上衣,她还戴了一定遮阳宽沿女士帽。从帽下延伸出来的几率长发和无可挑剔的脸颊构成了她的美貌。

  “上车吧。”赛斯侧身推开附加位子边的车门。

  “你很守时。”简一条腿跨进车子的时候这样说,赛斯却觉得是一种讽刺,五天前,他就失约了。

  “到处都没有她的下落,朋友里面,我最后一个给你打的电话,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和她貌合神离。可我心里还总是期望她能够和你在一起。”

  “她从来没有无故不上班的时候吗?”

  “是的,她在这里工作快两年了,但我不记得有过。我去她的家里找过,没有人。”

  “她一个人住?”

  “你难道不知道吗?”简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迅速瞥了赛斯一眼,“她和那个混蛋一起住,从那之后我也就没有去过她的家。我讨厌那个粗暴、爱吃醋的男人,我劝她很多次远离那种男人,她就是不听……”她用一种意味深长的尾音结尾,赛斯知道她想说他。

  “我知道他们分手了,”赛斯没有说话,简就一个人说下去,“很高兴,不过是一个大学在读的小孩子,有什么了不起,但我可没想到络丽的反应那么强烈。我问她需不需要我的陪伴,她说你可能会去……但愿她不会做傻事。”

  傻事?赛斯心里可不这么想,她只是希望她不要遇到麻烦。

  “六指”酒吧的老板是个四十出头的男人,同时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六指,但他并没有做切除手术。他是个聪明的男人,知道身体上的缺陷或是不完美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头脑的优劣才是一个人主人投地的关键。迄今为止,他的生意相当成功,开了很多分店,这不得不归功于他的识人能力和广泛的社交。另外他也算得上是个慈善家,他对前来光顾的残疾人提出超低价格的优惠政策,简。方达就是这里的常客。

  他一见到赛斯和简,就赶忙从吧台抽身迎出来,热情地拍着赛斯的肩膀,“下午好啊,老夥计,好久不见了,”随即又转向简,“你变得更加漂亮了,头发在哪儿修的?”

  这本是没有回答的问候,但是,简脸上挂着的冷淡却令他感到意外,倒是赛斯很友好地握了握他的手。

  “你这几天见过络丽吗?”简习惯了开门见山。

  “不,没有,我还奇怪她为什么没和你们一起来呢。”

  “是这样,她几天都没有上班了,我们只知道她周一晚上来过您的酒吧。”

  老板谈不上很了解这二人,但也知道他们决不是大惊小怪的人,他的表情也有些凝重,“那天我不在这里……你们请稍等一下,我去查查。”

  老板把两个人让到座位上,叫人端上了他们平时爱喝的酒,自己则跑向吧台,翻阅着记录。

  “玛拉,过来一下,”老板向里间叫着。

  “好的。”话音未落,一个二十岁光景的女孩儿穿着工作服走出来,她看了赛斯这边一眼,微笑着。

  “周一的时候,菲尔小姐是不是光顾了咱们的店,那天是你当值。”

  “我想想,啊,是的,菲尔小姐是一个人来的,独自呆到十二点。她看起来很伤心,还不时看表,那样子像在等人。”

  每一次说到等人,赛斯就觉得脸上发烧。

  “菲尔小姐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玛拉感到气氛不对,紧张地问。

  “没什么,你只需要回答沃勒先生的问题就行了。”

  “你说络丽是十二点走的,一个人吗?”赛斯紧接着提问,两个人都凑到了吧台。

  “啊,是,等一下,我记得菲尔小姐是和一位男士一起离开的,应该就是在十二点整。”

  “一个男人?”赛斯和简相视一眼,心里都有说不出的担心。

  “是个,我不认识那位先生,他好像是十一点来的,只点了一杯酒,我看到她时不时盯着菲尔小姐,还偷偷地提醒她,不过那时候她好像心里有事,没有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