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第2/18页)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只不过是一顿简便的午餐,谁会太在乎礼节。”

“谁做的三明治?”

“埃莉诺·卡莱尔。”

“房子里有没有其他人?”

“没有。”

波洛摇摇头。“这一点十分不利。那姑娘除了茶和三明治,没吃别的什么?”

“没有。胃里的残留物可以证明。”

波洛说:“这说明埃莉诺·卡莱尔想把女孩的死伪装成食物中毒吗?她怎么解释三个人里只有一个人中毒的事实呢?”

彼得·洛德说:“这种情况有时候确实会发生。再说,有两罐鱼糜,外观都差不多。会不会一罐是好的,而另一罐坏的恰巧都被玛丽吃了。”

“对概率法则的有趣研究,”波洛说,“我想这种情况发生的数学概率确实很高。但换个角度考虑,如果打算通过食物下毒,为什么不选择别的毒药?吗啡的症状并不是最像食物中毒的。显然阿托品会是更好的选择!”

彼得·洛德慢慢地说:“是的,这是真的。但是,事情不是这么简单。那个该死的社区护士声称她丢了一管吗啡!”

“什么时候?”

“哦,几个星期前,老韦尔曼夫人去世那晚。护士说,她把药箱忘在门厅,早上发现一管吗啡不见了。我相信那是胡说。也许之前什么时候在家里摔破了,只是过了段时间她忘记了这事。”

“她是在玛丽·杰拉德死后才提起这事吗?”

彼得·洛德不情愿地说:“事实上,她当时就和值班护士说过了。”

波洛饶有兴趣地看着彼得·洛德。

他轻轻地说:“我想,亲爱的(原文为法语。——译者注),还有别的事情,你没有告诉我。”

彼得·洛德说:“哦,好吧,我最好还是告诉你一切。他们已经申请要对老韦尔曼夫人开棺验尸。”

波洛说:“是吗(原文为法语。——译者注)?”

彼得·洛德说:“如果他们这样做,可能会发现他们想找的东西——吗啡!”

“你怎么知道的?”

彼得·洛德的脸色一白,雀斑更明显了,他喃喃道:“我猜的。”

波洛拍了拍椅子的扶手。他喊道:“我的老天(原文为法语。——译者注),我真搞不懂你了!难道她死的时候你知道她是被谋杀的吗?”

彼得·洛德喊道:“天哪,不!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我以为她是自己服的吗啡。”

波洛往椅子里一靠。“啊!你是这么想的。”

“我当然这么想!她曾经跟我提起过这事。不止一次地问我能不能‘结果她’。她讨厌生病,痛恨因疾病而丧失尊严,无助地躺在那里像个婴儿一样被人照顾。她是一个性格非常刚强的女人。”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接着说:“她的死让我很吃惊,出乎我的意料。我把护士支开,尽可能为她做了详细的检查。当然,不对尸体进行解剖不可能有确定的答案。那么,怎么处理这事好呢?如果她是自求解脱,为什么还要大肆张扬,闹得尽人皆知呢?还不如在死亡证明书上签字,让她入土为安。毕竟,我也不能百分百确定。我想我做错了。但我做梦也没想到要故意欺骗大家!我真的以为她是自杀的。”

波洛问:“你认为她是怎么弄到吗啡的?”

“我想不出来。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她是一个足智多谋的女人,有着极佳的头脑和卓越的意志。”

“她会不会从护士那儿弄到?”

彼得·洛德摇了摇头。“不可能!你不了解那些护士!”

“她的家人呢?”

“有可能。如果对他们动之以情的话。”

波洛说:“你说韦尔曼夫人没立遗嘱就去世了。如果她还活着,她会不会立遗嘱?”

彼得·洛德突然咧嘴一笑。“你是与魔鬼订了契约吗?竟能如此一针见血。是的,她正要订立遗嘱,而且很急迫。虽然已经说话困难了,但她还是明确地表达了这个意愿。埃莉诺·卡莱尔第二天一早就打电话给律师了。”

“所以埃莉诺·卡莱尔知道她的姑姑想立遗嘱?而如果她的姑姑没立遗嘱就死了,埃莉诺·卡莱尔将继承一切吗?”

彼得·洛德连忙说:“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她的姑姑从来没有立过遗嘱。”

“我的朋友,那只是她自己说的。她有可能知道。”

“得了,波洛,难道你是控方律师吗?”

“目前,是的。我必须知道这件案子里所有对她不利的事实。那么埃莉诺·卡莱尔有没有办法可以从护士的药箱里拿到吗啡?”

“有。任何人都可以。罗德里克·韦尔曼、奥布莱恩护士、任何一个仆人。”

“包括洛德医生吗?”

彼得·洛德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说:“当然可以。但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许是怜悯吧。”

彼得·洛德摇了摇头。“我什么都没做!你一定要相信我!”

波洛向后靠在椅子上。他说:“让我们做一个假设。假设埃莉诺·卡莱尔确实从药箱里拿了吗啡,用在了她姑姑身上。关于丢失的吗啡有什么说法吗?”

“别人不知道吗啡丢失的事。两名护士没有告诉别人。”

波洛说:“那么,你认为警方会如何处理?”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他们在韦尔曼夫人的尸体内发现了吗啡吗?”

“是的。”

彼得·洛德神情凝重地说:“后果很有可能是——即使埃莉诺在当前的谋杀指控中被判无罪释放,她也会再次被捕,被控谋杀她的姑姑。”

波洛沉思道:“动机是不同的,也就是说,在韦尔曼夫人的案子里,动机是谋财,而在玛丽·杰拉德的案子里,动机是嫉妒。”

“是的。”

波洛说:“辩护律师打算如何辩护?”

彼得·洛德说:“布尔默建议从没有杀人动机展开辩护。他会强调埃莉诺和罗德里克订婚是从家族的利益考虑,为了让韦尔曼夫人开心,所以老太太一死埃莉诺就自己提出了解除婚约。罗德里克·韦尔曼会为此作证。我认为他自己八成也相信这一点!”

“他相信埃莉诺对他没有强烈的情感?”

“是的。”

“在这种情况下,”波洛说,“她就没有理由谋杀玛丽·杰拉德了。”

“没错。”

“但是,这样一来,谁杀了玛丽·杰拉德?”

“你说呢?”

波洛摇摇头。“这可难说(原文为法语。——译者注)。”

彼得·洛德激动地说:“这就是问题所在!如果她不是凶手,那凶手是谁?如果是茶的问题,但霍普金斯护士和玛丽都喝了。辩护律师会试图提出,玛丽·杰拉德在另两人离开房间后,自己服下了吗啡——其实她是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