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2/3页)

她坐下之后说:“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可怕的事是真的。你们真的认为那是鲁比?”

“这个问题,恐怕我们要请你来回答。这可能会令你非常不愉快。”

特纳小姐忧心忡忡地问:

“她——她——看起来很可怕吗?”

“呃——恐怕会让你震惊。”他把自己的烟盒递过去,她感激地拿了一支。

“你——你们想让我现在去看她吗?”

“那再好不过了,特纳小姐。你知道,确认之前最好不要问你太多问题。尽快结束这一切,你认为呢?”

“好的。”

他们驱车前往殡仪馆。

乔西很快就出来了,她的脸色很难看。

“是的,确实是鲁比。”她声音颤抖,“可怜的孩子!天哪,我觉得很难受。有没有……”她急切地打量着周围——“杜松子酒?”

没有杜松子酒,但是有白兰地。特纳小姐咽下几口,恢复了镇定。她坦率地说:

“看到这种情形实在太震惊了,是不是?可怜的小鲁比!那些男人都是猪猡。”

“你认为是个男人干的?”

乔西有些吃惊。

“不是吗?哦,我的意思是——我理所当然会认为——”

“你想到某个男人了吗?”

她用力摇了摇头。

“不——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鲁比不会让我知道的,如果——”

“如果什么?”

乔西犹豫着。

“嗯——如果她——和什么人约会了。”

梅尔切特用敏锐的目光扫了她一眼,不过直到回了办公室后才开口:

“特纳小姐,我想你得把所有的信息都告诉我。”

“当然。从哪儿说起呢?”

“我想知道这个女孩的全名和住址,她和你的关系,以及你知道的关于她的所有事情。”

约瑟芬·特纳点点头。梅尔切特更加确定她并不非常忧伤。她震惊、苦恼,但仅此而已。她说话很快。

“她叫鲁比·基恩——这是她工作时用的名字,真名是罗西·莱格。她母亲和我母亲是表姐妹。我从小就认识她,但不太了解,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我有很多表亲——有的做生意,有的从事表演。鲁比受过一些舞蹈方面的训练。去年她做了很多舞剧方面的工作。层次不高,但的确是相当不错的当地公司。之后,她在伦敦南部布里格斯韦尔的王宫舞厅伴舞。那是一家正经舞厅,把这些女孩照顾得不错,但没多少收入。”她停了下来。

梅尔切特上校点点头。

“现在说说我吧。我在丹尼茅斯的堂皇酒店做了三年的舞者和桥牌女招待。这份工作很好,薪水高,做得愉快。我负责招呼客人——取决于他们的需要——有的人不喜欢打扰,有的人很孤独、想找事做。你要把合适的人组织起来玩桥牌,让年轻人一起跳舞,等等。这需要一点儿机智和经验。”

梅尔切特又点了点头。他相信眼前这个女人工作起来一定游刃有余;她让人觉得亲切而友好,梅尔切特还发现她很精明。

“此外,”乔西继续说,“我和雷蒙德每晚表演几场舞蹈。雷蒙德·斯塔尔——他对网球和舞蹈很在行。哦,是这样,今年夏天我游泳时不小心在岩石上滑了一跤,脚踝严重扭伤。”

梅尔切特已经注意到她走路有点儿跛。

“所以我暂时不能跳舞了,情况很棘手。我不想让酒店找人取代我。这一行总有风险——”忽然,她温和的蓝眼睛变得凌厉起来,她是一个为了生存而奋斗的女性——“你知道,那很可能毁掉你的前程。所以我想到了鲁比,向经理推荐她。我继续做接待和组织桥牌的工作。鲁比只需要跳舞。我想把事情控制在自家人范围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梅尔切特说他明白。

“他们同意了,我给鲁比打了电话。这对她来说是个机会,比她之前的任何一份工作都好。这大概是一个月前的事。”

梅尔切特上校说:

“我知道了。她干得不错吧?”

“哦,是的。”乔西漫不经心地说,“确实不错。她不如我跳得好,但是雷蒙德很聪明,把一切都安排妥当,而且她很漂亮——身材苗条,漂亮的娃娃脸。就是妆化得有点儿过头——我一直在提醒她。可你知道女孩是怎么回事,她只有十八岁,这个年龄的女孩都化妆,而且妆总是过于厚重。在像堂皇酒店这种档次的地方,这样做很不得体。我向她指出过很多次,要求她把妆化得淡一些。”

梅尔切特问:“人们喜欢她吗?”

“哦,是的。对了,鲁比很少加演。她有点儿木讷,和年轻人相比,年纪大的人更喜欢她。”

“她有什么特别的朋友吗?”

眼前这个女孩心领神会地看着他。

“没有你指的那种,或者说,据我所知没有。不过,你知道,她不可能告诉我的。”

梅尔切特一时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乔西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一个严格遵守纪律的人。但他只是说:“现在请你说说最后一次见到你表妹时的情形。”

“昨天晚上,她和雷蒙德有两场舞蹈表演——一场在十点半,另一场在午夜。他们跳了第一场之后,我看到鲁比和酒店的一个年轻男客人一起跳舞。当时我和几个客人在休息室里玩桥牌。休息室和舞厅之间隔着一道玻璃墙。那是我最后一次看见她。午夜刚过,雷蒙德急匆匆地来了,问鲁比在哪里,该上场了,她还没出现。我可以告诉你,当时我气坏了。女孩子就会做这种傻事,最后惹得经理发火,把她开除。我和他一起上楼去她的房间,但她不在那儿。我发现她换了衣服。她平时跳舞穿的那条裙子——那种粉红色的大摆蓬蓬裙——搭在椅子上。她总是穿这条裙子,除了特别的跳舞之夜,那是星期三。”

“我不知道她去哪儿了。我们让乐队又演奏了一曲狐步舞,可鲁比还是没来,所以我告诉雷蒙德,说我和他上场表演。我们选了一首对我的脚踝来说比较容易的舞曲,还缩短了时间,但就算这样我的脚踝也受不了,今天早上全肿了。鲁比还是没回来。我们坐着等到两点。我对她非常生气。”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梅尔切特知道她是真的很生气。一时间,他觉得她对此事的反应过于激烈。他觉得对方在有意隐瞒什么,说:

“今天早上你发现鲁比·基恩还没回来,她的床也没人睡过,你就报警了?”

从斯莱克在丹尼茅斯打来的简短电话中,他知道情况并非如此。但是他想听听约瑟芬·特纳怎么说。

她一刻也没迟疑,说:“不,我没有。”

“为什么没有呢,特纳小姐?”

她坦诚地看着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