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2/3页)

“我知道父亲在我五岁的时候去世了,母亲在我两岁左右的时候离开他跟别人跑了,我一点都记不得她。我只勉强记得我父亲。他年纪很大,一条腿架在椅子上。他总是在咒骂,我很怕他。在他去世后我跟他的姑妈或表姐什么的生活在一起,直到她去世。然后我就跟德里克叔叔和他姐姐住一块儿,后来德里克叔叔的姐姐也去世了。在德里克叔叔的安排下,我去了意大利。现在我和他的表亲梅尔福特一家住一起,他们人很好很善良,有两个年龄跟我差不多的女儿。”

“你在那里过得开心吗?”

“我还说不好。我刚去那儿不久。他们都非常呆板。我真的想知道我有多少钱。”

“这么说你真正想了解的是财务情况?”

“对,”艾尔维拉说,“我有些钱。数目很多吗?”

此时埃格顿严肃起来。

“对,”他说,“你有一大笔钱。你父亲是个非常富有的人。而你是他唯一的后代。他去世后,头衔和不动产都归了一个堂弟。他不喜欢这个堂弟,所以他把所有的、数目相当可观的个人财产留给了他的女儿——你,艾尔维拉。你是个非常富有的女人,或者说将会是,等你长到二十一岁的时候。”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不富有?”

“不,”埃格顿说,“你现在就很有钱。但直到你长到二十一岁或者结婚,这些钱才能由你支配。在那之前,它们由你的受托人掌握:勒斯科姆,我,以及另外一个人。”他朝她笑笑,“我们可没侵吞这笔钱。钱还在那儿。实际上,通过投资,我们已经将你的资产大大地增加了。”

“我会拿到多少?”

“一到二十一岁或者一结婚,你就会继承一笔据粗略估计可能高达六七十万英镑的遗产。”

“那可真不少。”艾尔维拉说,印象非常深刻。

“不错,是很多。很有可能就是因为数目过于巨大,所以人们都不怎么跟你谈起。”

在她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埃格顿观察着她。他想,这真是一位非常有意思的姑娘。看起来是个清纯得令人难以置信的大家闺秀,但实际上却不是,远远不是。他略带着讽刺的笑容说:

“你觉得满意吗?”

她突然咧嘴笑了笑。

“我应该觉得满意,不是吗?”

“比赢得足球彩票要强得多。”他提醒道。

她点点头,但心思却飘向了别处。然后她突然蹦出一个问题:

“如果我死了,谁将得到它?”

“就目前的情况看,那将归你的至亲所有。”

“我是说……我现在还不能立遗嘱,对吗?要到二十一岁才可以。别人是这么告诉我的。”

“他们说得很对。”

“那可真是让人心烦。如果我结了婚,又死了,我想会是我丈夫得到这笔钱?”

“对。”

“要是我没结婚,我母亲将作为我的至亲得到它。我真的好像没什么亲戚——我甚至不认识我母亲。她长什么样?”

“她是个非常了不起的女人,”埃格顿简明扼要地说,“没有人会质疑这点。”

“难道她不想见我吗?”

“她可能已经见过你了……我觉得她很可能已经见过你了。但是因为她将自己的生活弄得——在某些方面一团糟,她可能认为让你在远离她的地方长大成人对你更好些。”

“您是真的知道她是这样想的吗?”

“不。我对此一无所知。”

艾尔维拉站起来。

“谢谢您,”她说,“您真好,跟我说了这些事。”

“我想,也许以前就应该告诉你更多的情况。”埃格顿说。

“被蒙在鼓里真让人觉得羞愧,”艾尔维拉说,“德里克叔叔认为我还是个孩子。”

“嗯,他已经不是年轻人了,他和我都上了年纪。你要知道,我们都是站在我们这个年龄的角度来看待问题的。”

艾尔维拉站在那儿看了他一会儿。机灵地说道:

“可您并没真的把我当作一个孩子看待,对吗?”接着又说,“我想你对女孩子的了解要比德里克叔叔多得多。他只和他姐姐一起生活过。”然后,她伸出手来,非常可爱地说,“非常感谢您。希望我没打断您重要的工作。”然后走了出去。

埃格顿站在那儿看着她出去后又关上了的房门。他噘起嘴,吹了会儿口哨,摇摇头,然后重新坐下来,拿起钢笔,若有所思地敲着办公桌。他把一些文件拉到跟前,接着又猛力推回去,拿起电话。

“科德尔小姐,帮我接通勒斯科姆上校,好吗?先试试他的俱乐部。然后再试施罗普希尔的地址。”

他放下话筒,再一次把那些文件拉回面前开始阅读,但他的注意力却不在他要干的事情上面。很快,电话就响了。

“已经接通勒斯科姆上校了,埃格顿先生。”

“很好。把他接进来。你好,德里克。我是理查德·埃格顿。你怎么样?刚才有一个你认识的人前来拜访——你的受监护人。”

“艾尔维拉?”德里克·勒斯科姆非常惊讶地说。

“对。”

“可是为什么……到底……她去你那儿是为了什么?她没遇上什么麻烦吧?”

“没有,我想她没有什么麻烦。相反,她看上去相当——嗯,高兴。她想知道她的经济情况。”

“你没告诉她吧?”勒斯科姆上校警觉地说。

“为什么不告诉她呢?这有什么可保密的?”

“嗯,我总有种感觉,让一个姑娘知道她将继承这么大的一笔钱有点不明智。”

“我们不说,别人也会告诉她的。你要知道,她应该对此有所准备。金钱就意味着责任。”

“对,可她还只是个孩子。”

“你能肯定吗?”

“你是什么意思?她当然是个孩子。”

“我可不会这样形容她。她男朋友是谁?”

“你说什么?”

“我是说她男朋友是谁?她有个男朋友,不是吗?”

“肯定没有。没这样的事。你到底是怎么想到这些事情的?”

“她其实没说过这些话。但你要知道,我有些经验。我想你会发现她是有一个男朋友的。”

“嗯,我可以向你保证,你错得离谱。我的意思是,她从小就受到了非常周到的照顾,她去过非常严格的学校,还在意大利一个入学条件极为严格的礼仪学校上过学。要是有任何这一类的事情发生,我都应该会知道。我想她遇到过一两个风趣的年轻小伙子,但肯定没有你说的那种事情。”

“嗯,我的分析是她有一个男友——而且很可能不是什么善类。”

“可是为什么,理查德,为什么?你哪知道年轻女孩都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