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2/3页)

“否则他们就会杀了他?”马普尔小姐问道。

“不会的,”老爹说,“我想他们不会杀害他的,有人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自始至终,这一点很明显:不管是谁操纵这场演出,他都反对草菅人命。”

“听起来真是荒诞,”贝丝·塞奇威克说,“极其荒诞!我根本不相信你们有任何证据把拉迪斯拉斯·马利诺斯基与这些连篇废话连在一起。”

“我们有很多对拉迪斯拉斯·马利诺斯基不利的证据,”老爹说,“要知道,他是个粗心大意的人。他在不应该来的时候到这附近来溜达。第一次来的时候,他是来与您女儿建立联系的。他们制定了暗号。”

“胡说,我亲口跟您说过她不认识他。”

“她可能跟我这样说过,但那不是真的,她正爱恋着他。她希望这家伙娶她。”

“我不相信!”

“在您这样的位置是不会知道的,”总警督戴维指出,“马利诺斯基不是那种心里藏不住话的人,而您根本不了解您的女儿——这点您必须承认。当您发现马利诺斯基来到伯特伦旅馆的时候,非常生气,对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呢?”

“因为你是这场演出的组织者,”老爹说,“你和亨利,财政方面的事由霍夫曼兄弟负责。他们安排所有有关欧洲银行、账户及其他方面的事情,但是这个集团的老板,管理并安排它的大脑,就是您的大脑,塞奇威克夫人。”

贝丝·塞奇威克看着他大笑起来。“我从没听说过这么荒谬的事情!”她说。

“哦,不,这一点都不荒谬。您有头脑,有勇气,有胆量。您尝试过大多数的事情,您觉得最好再试试犯罪。这件事充满刺激,充满冒险。我可以说,吸引您的并不是钱,而是犯罪带来的乐趣。但您并不主张谋杀,也不主张不恰当的暴力。没有杀戮,没有暴力袭击,只是在必要的时候,在某人脑袋上恰如其分地、好心地轻轻一敲。要知道,您是个非常有意思的女人,是为数不多真正有趣的大盗之一。”

有几分钟的时间,大家都没说话。然后,贝丝·塞奇威克站了起来。

“我想您肯定是疯了。”她将手伸向电话。

“打算给您的律师打电话?在您说得太多之前这样做是对的。”

她猛然一挥手,将电话往话筒架上一摔。

“再一想,我讨厌律师……好吧。您说得很对。是的,我操纵着这场演出。没错,这出戏很有趣。我喜欢它的每一分钟。从银行里、火车里、邮局里以及所谓的押款车里拿钱很让人开心!做安排、做决定都让人开心,这都是非常有趣的事情,拿到钱让我很开心。泥做的罐子不能在井里打太多次水?您刚才是这样说的,对吗?我想您说得对。为了钱,我已经玩得非常开心了。但您说拉迪斯拉斯·马利诺斯基开枪打死了迈克尔·戈尔曼,您错了!不是他,是我。”她突然高声而激动地大笑起来,“不要刨根问底他做了些什么,他是怎么威胁我的……我跟他说过我要打死他——就像马普尔小姐听到的那样——我就真的打死了他。我的做法基本上跟您所说的拉迪斯拉斯的做法一样。我躲在那地方,当艾尔维拉经过的时候,我胡乱地开了一枪,当她尖叫起来,迈克闻声冲到大街上之后,我打中了他身上我想打中的地方,是我让他罪有应得!当然,我有这个旅馆所有入口的钥匙。我从朝向那块地方的门里溜进来,回到楼上我的房间。我从来没想到你会查出这把枪是拉迪斯拉斯的,并且怀疑他。我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从他的车子里偷了枪,但绝对没有,我向你保证,把嫌疑转嫁到他头上的念头。”

她扫了马普尔小姐一眼:“您是我说的这些话的见证人。记住,是我杀了戈尔曼。”

“也许您这样说是因为您爱马利诺斯基。”总警督戴维暗示道。

“我没有。”她猛然反驳说,“我是他的好朋友,仅此而已。哦,是的,我们曾经是关系不太亲密的情人,可我并不爱他。在我这一生中,我只爱过一个人——约翰·塞奇威克。”她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变得轻柔起来。

“可是拉迪斯拉斯是我的朋友。我不想让他为自己没做过的事情含冤。是我杀了迈克·戈尔曼。我这样说过,而且马普尔小姐也听到了……现在,亲爱的总警督戴维——”她兴奋地提高了声音,大笑起来,“过来逮捕我啊。”

她一甩手臂,用沉重的电话机座砸碎窗户,在老爹站起身之前,就跳出了窗户,斜着身子沿狭窄的护墙飞快地向前移动。戴维拖着肥胖的身躯以令人吃惊的速度迅速跑向另一扇窗,推开窗户。与此同时他吹响了从口袋里掏出来的警笛。

马普尔小姐费了更大的气力过了一会儿才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他们一起注视着伯特伦旅馆正面的墙壁。

“她会掉下去的。她正沿着下水管道往上爬,”马普尔小姐惊叹道,“可是为什么是往上呢?”

“到房顶上去。那是她唯一的机会,她清楚这一点。老天,看啊,她像猫一样灵活。她看上去就像一只贴在墙上的苍蝇。看看她冒了多大的风险!”

马普尔小姐半闭着眼睛喃喃说道:“她会掉下去的,她不能那样……”

他们注视着的女人从视线中消失了,老爹往房间里缩回身子。

马普尔小姐问:

“您不想去……”

老爹摇摇头。“我这样的体形去有什么用?我已经让手下准备好应付这样的事情了,他们知道该怎么办。过几分钟我们就会知道……我想她不可能斗得过这么多的人!要知道,她是个千里挑一的女人。”他叹口气,“一个不羁的灵魂。唉,每一代人里我们都会遇见这样的人。你不能驯化他们,不能把他们带回社会、让他们生活在法纪之中。他们按自己的方式生活。如果是圣教徒,他们会去照看麻风病患者,或者在丛林中殉道;如果是坏人,他们会做些你听都不想听的残忍之事,有的时候——他们仅仅是野性难驯!要是生在另一个时代,一个每个人都得靠自己的双手,都为了生存而挣扎的时代,我想,这些人是可以被接受的。那样的时代,时时有危险,处处是危险,而他们自己对别人也必然造成危险。那样的世界更适合他们,他们在那里会得心应手的。眼前这样的时代却不是。”

“您知道她打算干什么吗?”

“不知道,出人意料是她的天赋之一。要知道,她肯定已经把这件事想透了。她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她坐在那里看着我们,一边让一切继续,一边进行思考。努力地思考、计划。我想——啊——”他打住话头,因为突然传来了低沉的车声、车轮的尖叫声、以及大型赛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他探身往外看:“她成功了,她到了自己的车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