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奎因父子分析案情(第3/3页)

“完全正确,塔西佗[2]。”奎因说完,咧嘴一笑,“韦利要做的就是去核查衣服这件事,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能够拿到一顶和菲尔德今晚戴的一模一样的礼帽。我迫切地希望能够看看这顶帽子。”

桑普森咳了一声,站起身来。“我想我真的应该回去上床睡觉了,”他说道,“我来这儿的唯一原因,就是确保你并没有逮捕市长先生。伙计,我的那位朋友一发火,我的耳根就别想清静了。”

奎因抬起头看着他,露出嘲弄的笑容。“在离开之前,亨利,你还是告诉我你在这件事情上的立场吧。我知道,我今晚使用了高压手段,但是,你肯定也意识到这是非常必要的。你是不是要派一个你们那边的人来协助调查啊?”

桑普森盯着他。“你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我对你的调查不满意了?你个老家伙!”他吼道,“我从来都没有审查过你,现在也不想这么做。如果连你都不能圆满地解决这件事,我想我的人没有谁能够做到。我亲爱的奎因,放手去做。如果你觉得需要,可以拘留半个纽约的人,我会支持你的。”

“谢谢你,亨利。”奎因说道,“我只是想确定一下。现在,既然你这么好,那就等着看我大显身手吧。”

他穿过房间,走进接待室,从走廊里把头探向剧院,喊道:“潘泽尔先生,你能不能来一下?”

他返回来,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而皮肤黝黑的潘泽尔紧跟在他的后面。

“潘泽尔先生,这位是地区检察官桑普森先生。”奎因介绍道。两个人握了握手。“现在,潘泽尔先生,你还有一件事要做,然后就可以回去休息了。我想让你关闭剧院,一只老鼠也不要放进来。”

潘泽尔的脸色变得苍白。桑普森耸了耸肩,好像他不再过问这件事情,而埃勒里则赞同地点了点头。

“但是——但是警官,我们现在的演出可是场场爆满啊!”小个子经理呻吟道,“真的有必要这样做吗?”

“非常有必要,我亲爱的伙计,”警官冷静地回答道,“我会派两个人一直在剧院周围巡逻。”

潘泽尔拧着双手,偷偷地看了眼桑普森。但是,地区检察官正背对着他们,仔细地欣赏墙上的一幅画。

“那真是太糟糕了,警官!”潘泽尔哀叹道,“制片商戈登·戴维斯肯定会在我的耳边唠叨个没完的……不过,当然——如果你这么说,我也只能照办了。”

“啊,伙计,不要这么忧伤嘛。”奎因说道,语气更加和蔼,“通过这件事,你们的知名度会大大提升,一旦重演,你就要扩建剧院了。不管怎样,我不会关闭你的剧院太长时间的。我会给我外面的人下达必要的命令,你今晚处理完日常事务后,悄悄地跟我留下的人说一下,就可以回家了。我过几天就会告诉你剧院什么时候可以重新开业。”

潘泽尔悲伤地摇了摇头,和他们握了握手,就离开了。桑普森立即转过身来,朝着奎因说道:“我的天哪,奎因,有点太过分了吧!你为什么要关闭剧院啊?你已经里里外外都搜查过了,不是吗?”

“但是,亨利,”奎因缓缓地说道,“那顶帽子还没有找到。那些陆续离开剧院的人,我们都搜查过,每个人只有一顶帽子。那就是说,我们要找的帽子是不是就在这里的某个地方?如果它在这儿,我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进来取帽子。即使要拿走帽子,也只能是我拿走。”

桑普森点了点头。三个人走出办公室,来到近乎空无一人的剧院时,埃勒里还忧心忡忡地皱着眉头。不时地可以看到一个忙碌的身影,在座位前弯下身子,仔细地检查地面。还有一些人不断地从最前面的包厢进进出出。韦利警长站在正门旁,和皮戈特、哈格斯托姆低声交谈。弗林特探员正指挥一些人在正厅前座最前面忙碌着。一小群清洁女工疲惫地使用吸尘器到处打扫卫生。在靠后面的一个角落,一个体态丰腴的女警察正和一位上年纪的女士讲话——也就是潘泽尔称之为菲利普太太的妇人。

奎因三人走向正门。埃勒里和桑普森默默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剧院,感受到那种沉闷的气氛。奎因警官快速地和韦利交谈,小声下达命令。最后,他转过身,说道:“好了,先生们,今晚就到这里。我们走吧。”

在人行道上,警察已经用绳子围出很大一块区域,绳子后面还有一些好奇心很重的人,三三两两地站在那里,打着哈欠。

“即使是在清晨两点钟,这些夜猫子还在百老汇游荡。”桑普森咕哝道。他让奎因父子顺路搭他的车回去,但是他们礼貌地谢绝了,于是,他挥了挥手,上了车。一群工作兢兢业业的记者争先恐后地冲过绳子,围住奎因父子。

“哎,哎!先生们,你们这是做什么?”老人皱着眉头问道。

“今晚工作的进展情况如何,警官?”其中一个记者迫切地问。

“小伙子们,你们可以从韦利警长那里得到你们想要的信息——他还在里面。”随后记者们冲进玻璃门,奎因笑了起来。

埃勒里和理查德默默地站在路边,看到警察们把记者都赶了出来。奎因警官突然说道:“来吧,儿子,我们走一段路回家吧。”说话间流露出疲惫的神态。


[1] 原文为法语。

[2] 塔西佗(Tacitus,约55—120),古代罗马最伟大的历史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