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2/4页)

大姐凯伦已经改随夫姓劳威,她的体形和轮廓跟艾莉森很相像,但二人的性格却截然不同。凯伦是典型的家中长女:盛气凌人、率真耿直、泼辣能干,而且颇为自负。自从父亲韦德去世后,她就担起了家长的角色,既在娘家管事儿,又在自己的小家庭里做主。她以前曾在福利管理局[1]工作,但是生了第二个孩子之后,她就辞职在家当起了全职妈妈。她有四个孩子,年纪相邻的孩子都相差两岁,就跟计划好了似的。最小的孩子现在六岁,只比我们家的双胞胎小八天。凯伦提起过,说最小的孩子也到了上学的年纪,她打算重新出去工作了。不过这只是个想法,还没具体实施。

二姐珍妮弗[2]虽然结婚了,却并没有改姓,依然姓鲍威尔。她长得跟艾莉森不怎么像。她的肤色更深,脸形更圆,个子也更矮一些。但是,从性格方面来看,她跟艾莉森的共同之处倒是比较多,她们俩多少可以算得上是闺蜜了。

珍妮在家中扮演的角色比较像是从中斡旋、息事宁人的和平大使,不过这也就意味着她得忍受一些自己并不赞同的事情,直到忍无可忍才爆发出来。她跟艾莉森一样,选择了一份帮助他人的工作,她在本地的一家大型医院做急诊室护士。不过,跟艾莉森不同的是,她没有孩子。这也就使她成了家中名副其实的“酷炫姨妈”,因为她有充足的时间和精力可以陪外甥和外甥女玩耍。

根据我对她们童年的了解,凯伦从小就是个极富进取心的姑娘,她有很多成就,在学校里的一半社团中都担任着副主席或秘书长,而且入围了国家荣誉奖学金评比的半决赛,在毕业时还作为学生代表在班上致辞。而珍妮对于能够丰富个人简历的事情丝毫不感兴趣,她把时间和精力都用在结交朋友上,每一次搬家她都能认识一大堆朋友。艾莉森作为最小的妹妹,仔细地研究了两个姐姐的生活方式,最终决定向凯伦看齐,并且做到了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是学校所有社团的主席,入围了国家荣誉奖学金评比的决赛,还作为学生代表在全校的毕业典礼上致辞。

虽然时隔多年,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她们三个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艾莉森仍然是佼佼者,是姐妹中最漂亮的,而且事事都处理得妥帖、恰当。珍妮依然是万人迷,性格开朗、易于相处。而凯伦也还是大姐大,在两个妹妹的一致赞成下,管理着家中事务。

如今三姐妹都已成家了,但我总是搞不清楚,我们三个做丈夫的究竟能否融入鲍威尔姐妹的世界。在她们的舞台剧中,我们充其量也就是配角罢了。

凯伦的丈夫是马克·劳威,他是一个善于思考的人,但他却沉默寡言,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生活全权交给凯伦掌控。他在计算机行业工作,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室内,虽然这份工作的性质本就如此,但他的性格也使得他更喜欢待在屋里。他有一头红发,颜色非常鲜艳,他小时候的头发甚至是橘红色的。他的皮肤很苍白,每次出门修剪草坪时,他都要涂上一层厚厚的防晒霜。他是典型的程序员,举行家庭体育比赛时,你并不想跟他一队,可是假如路由器坏了,那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珍妮弗嫁给了杰森·本德伦,他是一个职业推销员。跟马克刚好相反,他总是神气活现、高谈阔论。杰森以前曾当过运动员,他的身材高大、健壮。只要吉娜需要找人帮忙搬东西,他就会随叫随到。他十分乐于扮演家中的“强壮女婿”这个角色。眼下,他的工作主要是给市政当局和军队推销大型污水处理设备。由于没有孩子,杰森自己就成了长不大的少年,脑子里只有汽车、足球和枪支。说起来,他跟珍妮弗最初就是在靶场遇见的。

全家人都到齐了,艾莉森坐在壁炉前,看着大家。她的表情紧张不安,这场家庭会议也显得十分怪异。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地坐着,等待她开口。

艾莉森先说明了基本原则:在座的人绝不能把接下来听到的内容告诉任何人;听完以后,他们绝不能采取任何行动,即便是他们自认为有益或有所帮助的也不行;在事情的处理方面,他们必须尊重我们夫妻俩的意愿,他们扮演的角色只能是听众。

“行吗?没问题吧?”艾莉森问。

等到大家都纷纷点头之后,艾莉森便将一切和盘托出了。

先是吉娜发出了一声惊叫,紧接着珍妮和凯伦也相继惊呼出声。艾莉森一直保持着镇定,直到把所有情况都解释清楚为止。然后,吉娜、凯伦和珍妮便一拥而上,抱住艾莉森安慰她。我能看出来,在跟亲人倾诉之后,艾莉森慢慢地振作了起来。

凯伦毕竟是大姐大,她思维敏捷,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当众人还沉浸在震惊中时,她第一个打破局面,开始考虑下一步。

“那么,你的计划是什么?你打算怎么做?”

她看着我提出了这个问题。

“就这样,凯伦。我们什么都不做。”我说,故意在说话时用了“我们”而非“我”,“我们打算听从指示,保持沉默。希望这场噩梦能早点儿结束。”

“可你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哪件案子。”她说。

“不管是哪件都一样。等他们联系我,告诉我他们的要求时,我必须照做。我们别无选择。”

凯伦认真地咀嚼了一下这番话。毫不夸张地讲,她下巴上的肌肉真的绷紧了,就像在咀嚼东西。全家人都屏住了呼吸。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她说,“爱玛还在外头受苦呢!”

“凯伦,”艾莉森厉声说道,“你答应过的。”

“好吧,别着急。我并不是说要报警。我只是说……”她顿了顿,想了一下,“我是说,我们有没有什么方式能主动联系到这些绑匪?能跟他们对话吗?”

“不能,”我摇了摇头说,“短信的发出号码被篡改了,来电的号码显示也被屏蔽了。”

“嗯……但是通信公司肯定能把号码都查出来。他们可以……”

“没有搜查令,就不能查。”我说,“我是没法瞒着执法机关签署搜查令的。”

凯伦毫不泄气,她看向马克:“你有没有什么朋友可以入侵通信公司的电脑,获取内部信息?”

马克似乎吓了一跳,他轻声说:“亲爱的,我们不干这个。我甚至都不知道从哪儿……”

“算了,我只是在思考各种可能性。”她说,“咱们找人给萨姆催眠,怎么样?据说,成功的催眠师可以让人们想起许多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事情。”

我用恳求的目光看着艾莉森。她说:“我们已经尽可能地询问了萨姆。就算他能把犯人的长相描述得一清二楚、十分逼真,就算我们拿到了犯人的画像,那又怎么样?我们总不能在警局里张贴通缉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