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给凌笳乐的吻(第2/3页)

乍听闻王序要做手术,沈戈当真有些愧疚了,但随着副导演的斥责,沈戈又被激起些反骨,反过来质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揍他,对吧?”

副导演的怒色落下去一拍,随即又提了起来,这显示他确实是知情,但是不在乎:“那又怎么样呢?导演他还不是为了电影!你看他成天那么辛苦,饭也不吃觉也不睡,他是骗你们了,但他是为了他自己吗?还不是为了我们这部戏,为了我们整个剧组,要不然光凭你们自己去体会能达到这么好的效果吗?”

沈戈突然感到一阵恶心。他想起王序耍苦肉计钻冰箱那回,终于明白当时那种怪异的感觉是什么了。

这个地方、这些人,都被王序洗脑了!

没必要再跟他们多说什么了,他们现在只会说王序教给他们的话,与失去思考能力的人争辩只是浪费时间。

“好了,别破坏我演员的情绪。”王序瓮声瓮气地过来了,淤青上方的眼睛与平时没什么两样,不带喜怒地看向沈戈:“去和笳乐一起酝酿一下情绪。”

酝酿情绪……和凌笳乐一起……

沈戈迎着王序淡漠的视线,在心里打了个寒战。

他真是被气糊涂了,竟然忘记今天还有重头戏——张松和江路真正地接吻。

他已经有所预感,但凡碰上这类王序所谓的“情绪饱满且复杂”的重头戏,他和凌笳乐就要免不了一番折磨……

郊游结束后,江路莫名其妙地发起烧。他不想回家,舍友也不可能照顾他,他就独自躺在床上硬抗。

张松来了。

江路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听到声响后只轻微地动了动,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

张松走到窗前,俯视着他,“怎么就发烧了?”

江路浑身巨震,猛地翻过身来——

“停!”王序问凌笳乐:“江路发了两天高烧,连吃饭喝水都是凑合,他是不是应该很虚弱?”

凌笳乐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他虽然身上毛病不少,但高烧还真不常有,印象里上一次烧到38度以上还是以前练舞的时候,高烧的人应该怎样虚弱,他真的忘了。

王序皱起眉,沉思着看着凌笳乐。

沈戈则在一旁心惊肉跳,生怕王序一拍巴掌:“那就让凌笳乐生场病!”

然而王序最终什么招数都没用,沉思半晌后翁着鼻音说道:“再试一次吧,想象着饥饿无力的感觉。”说完这句,他瞟了沈戈一眼,似乎是嘲讽他的小肚鸡肠。

可是试了几次都不行。

虽然是室内戏,镜头外开着空调,但是这一场的灯光打的足,空间也小,还是热得厉害。

每拍几条,化妆组就要给演员擦一次汗,除此之外,还得给外小心地给导演擦汗。

凌笳乐看到王序也不知是急得还是疼得,今天格外能出汗,汗水再刺激到伤口又成了恶性循环。出了汗就容易口渴,他的鼻子里面似乎是堵塞了,喝水也是肉眼可见的吃力,喝一口就要停下来,痛苦地蹙着眉头往下咽。

凌笳乐知道沈戈那一拳是为了谁。他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眼底的愧疚越发明显。

“导演,我有个想法——”

这是沈戈第二次听到这句话,几乎要气晕过去。

“我喝点酒试试吧?”

王序眼睛一亮,“好主意!”这次他结结实实的看了沈戈一眼,无疑是在示威了,是在向沈戈炫耀自己的胜利。他已经不需要再做什么了,笳乐自己就会“听话”。

他们依着凌笳乐极差的酒量商定先喝半杯啤酒。

凌笳乐端着一次性纸杯,眼巴巴地看着沈戈。他要伤害的是自己的身体,却像对不起沈戈似的,冲他露出愧疚和请求原谅的表情,气得沈戈撇过头去。

王序小口吞咽着水,余光一直看着他们这边,心生满意——这样很好,正好跟张松和江路闹翻后压抑着亲近之心的情绪合到一块儿去了。

“怎么就发烧了?”张松的声音显得有些冷漠了。

江路浑身一颤,急切却又不协调地翻过身来,露出一双水润迷蒙的眸子,定了一瞬焦才看清上方的人,神色一下子就凄楚了。他动了动嘴唇,虽然没说出口,但满腹的委屈全都在眼里了。

张松明显是心疼了,可心头的气还没完全消,嘲讽道:“呵,现在不赶我了?不问我怎么打听到这儿的?”

江路贪恋地看着他,哑着嗓子问道:“你能给我倒杯水吗?……我特别渴。”

张松真的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给江路倒了水,扶他坐起来,在他腰后垫上枕头。

江路趁他弯腰调整枕头时,偏头凑过去想亲他,被张松及时避开了。

江路垂下眼眸,捧着大口的搪瓷缸喝水,一边喝,一边有几滴眼泪落进缸子里。

王序喊了“停”,沈戈及时收回情绪复杂的视线,烦躁地掐了一下眉头。

江路实在太能哭了。

凌笳乐将缸子放到手边的床沿上,头晕似的倚着墙闭目养神。

沈戈怕他一会儿忘记手边有水,弯腰拿起缸子。

这时凌笳乐倏然睁开眼睛,似醉非醉地看向他,被眼泪妆饰过的眼睛旖旎烂漫,呼吸间有淡淡的酒气。

沈戈被他潋滟的眸子锁住,就像被强光捕捉到的麋鹿,登时失去反应能力,僵直地保持着弯腰的姿势,老老实实被他看着。直到凌笳乐似乎是看够了,再度闭上眼,他才恢复了人身自由,心跳飞快地站起身。

酒劲慢慢上来了,凌笳乐看起来比上一个镜头还要迷糊。

沈戈知道他醉酒的表现是肌肉无力,那浑身酸软、连脑袋都要支不起来的模样还真像是吃了退烧药以后晕眩的模样。

张松喂江路吃了退烧药,是他专门出去了一趟买回来的。

江路就着他的手吃了药,又就着他的手喝水,姿态比刚才黏腻了许多。

“还要……”他喝完第二杯,还要喝。

张松深深看他一眼,一言不发地站起身倒水。他似乎是要表达不想听江路多说话的意思,这次倒得尤其满,像是再喂完一杯,他就可以走了。

搪瓷缸被端到江路唇边,江路微微张开嘴,含住搪瓷缸子镶了红边的杯沿,小口地啜着水。

那杯沿的红色有些黯淡,还比不上他的嘴唇鲜艳可爱。

他抿了几口水,不再喝了,仰头看着张松,被水浸得格外滋润的嘴唇微微有些紧张,不太自然地张开一道缝。

沈戈知道就是现在了。

完全不需要什么表演技巧,他的视线早就被那两瓣唇粘住了,化为有形的丝线拉扯着他,越收越紧,迫使他弯下腰去,离那双嘴唇越来越近。

他的呼吸异常急促,位于他身后的那台摄像机将他脊背的起伏全部记录下来,而侧面稍远一些的那台摄像机则拍下凌笳乐痴恋迷离的眼神和沈戈近乎自暴自弃般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