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无忧与心事

沈戈一句话把小李堵得哑口无言,他迫不及待地挂掉电话,又去亲凌笳乐。

凌笳乐往后退了一步,沈戈下意识抬脚去追;凌笳乐往后一仰身,沈戈就将手臂横到他腰上拦住;他低下头去,凌笳乐偏过脸。他的嘴唇落到凌笳乐的脸颊上。

沈戈明白这不是什么羞涩情趣的追逐游戏了。

横在腰上的那只手臂松了一瞬,随即更坚定地收紧。凌笳乐还是有些躲闪,沈戈则像登徒子似的穷追不舍。

其实凌笳乐的躲闪也不是多坚决,很轻易就被沈戈再次叼住嘴唇。

比刚才霸道了许多,沈戈用手扳住凌笳乐乱动的脸,舌头往里面侵,他吻得过于凶猛,凌笳乐承受不住地软着腿往后倒。

两人的上身贴在一起,四腿四脚你绊我我绊你地胡乱挪动几步,凌笳乐的膝盖后面磕到一处,关节一酸向后倒去,被沈戈压着躺到床上。

这就是房间小的好处了。沈戈半抬半抱地将凌笳乐在床上放置好,他的两条手臂始终箍着他,身体也压上去,像是怕他再乱跑似的。

“你信他胡说!” 沈戈看起来有些愠怒的样子,实则是着急,怕自己清者无法自清,“我不是,我不是好色!”

他一显出笨拙,凌笳乐就没那么慌了,可心里立刻就蹿起一股酸楚,像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他始终不肯看沈戈,视线只落到他肩膀上,“那天在你家,我翻了翻你大学的课本,一句话都看不懂。”

这不是夸张的修辞,他是真的一句话都看不懂。他现在连那课本属于什么科目都忘了,只记得特别拗口,翻开里面更是吓人,几乎没什么汉字,全是字母、数字和符号。

他知道自己的长处,如果把二十到三十岁的男艺人们按长相气质分门别类,他敢说自己是这一类里最拔尖的那个,不然也不可能稀里糊涂地背着一身黑料红到现在。

但除却长相呢,可能还能再加上一把腰和两条腿,但除此之外呢?

沈戈安慰过他,说他也有一个有趣的灵魂,可他极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这有趣的灵魂也是要建立在好看的皮囊的基础之上的。和沈戈一比,他的脑袋就是个空壳。李李说的有道理,和没有共同语言的人在一起,时间一长就没意思了。

沈戈撑起身子,在他上方认真地看了半晌,然后和他并排躺下。

他仰面看着天花板,一只手按在自己胸口,另一只手则牵着凌笳乐的:“你还记得蒋老板带咱们去吃饭那次吗?”

凌笳乐偏过头看向他,“……嗯,记得。”

“去的哪个酒店你还记得吗?”

“檀阙。”

“对,檀阙,你说你小时候过生日就去那里,你喜欢玩那个巧克力瀑布,我都记着呢。”沈戈也转过头,又是四目相对了。

“那是我第一次去那么豪华的地方,知道要在里面吃饭,我其实特别紧张,特别怕露怯。在别人面前丢人没什么,就怕让你看不起。”

凌笳乐嘴唇一动,刚要说什么,就被沈戈笑着打断:“我知道你不会嘲笑我,但我就是……不想让咱们两个的差距看起来那么大。”

“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觉得你是什么样的吗?”

凌笳乐难为情地抿嘴笑了一下,“特别讨厌的那种样。”

“是会发光的那种样子,我都不敢太仔细看你。”

“你当时没看出来吧?其实我跟你打招呼的时候紧张得不行,那句话在心里过了好几遍才说出来的,这辈子没那么紧张过。”沈戈想起当时,笑了一下,“可惜还是没发挥好,好像说得太大声了,把你给吓了一跳。”

凌笳乐眼里显出些惊讶,他已经记不清当时的情景了。

沈戈扼腕道:“当时真是太紧张了,不该一上来就告诉你我是哪个公司的。”要是当时没说,后来可能也就没那些事了。

凌笳乐侧过身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沈戈这样优秀自信的人也会自卑吗?

沈戈没有回避他的视线,面色坦然地与他对视:“我看见你家里挂的那些画、你家的钢琴、你父母和你师哥聊的那些东西,我就更觉得……你就是在优雅和美里面长大的,就更觉得自己除了考试什么都不会,灰扑扑的,一点情调都不懂、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

“你怎么可能没有艺术细胞?”凌笳乐不乐意了,“电影不是艺术吗?”

沈戈一怔,轻轻地笑了,也转过身来,两人现在是面对面了,“是艺术,电影是第八大艺术。”

凌笳乐眼里的笑意更浓了,混杂了喜欢、欣赏、佩服的那种笑,“你真厉害!看书看那么快,还都能记住。”

“你也很厉害,那些曲子、还有那些舞步,你一听一看就会了,歌舞厅那几场戏全是你等我,要不是我拖你后腿,你估计一天都用不了就拍完了。”

凌笳乐咧着嘴笑起来,凑上去在沈戈嘴上亲了亲,两人的呼吸热乎乎地缠在一起,“我们这叫什么,互相什么来着?那个词怎么说?”他总有这个毛病,一个词已经到舌尖上了,但就是吐不出来,在别人面前他就尽量少说话,但在沈戈这里他不怕丢人了。

“吹捧?”

“对!互相吹捧!”他的眼睛笑成两弯月牙,嘴巴咧得大大的,露出好几颗牙,是王序所诟病的“不正常”的大惊小怪,也正是沈戈所最爱的不似其他人那样极易被时间和环境摧残的纯真与天然。

他又问:“你怎么会那么多成语?”

“互相吹捧不是成语,我们这叫——” 沈戈执起凌笳乐的手捧在手里,他已经感受到爱情的魔力了,“我们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他抬手抚上凌笳乐的脸,“你怎么这么勇敢?”敢这样直接跑过来质问。凌笳乐心里的那些滋味他都尝过,所以才更惊叹。

凌笳乐又觉出委屈了,将脸埋进他胸口,闷声问道:“你白长那么聪明了,怎么一直看不出来呢?施时都能看出来——”他猛地抬起头,眼神挺厉害的,“‘你知道该怎么做’是什么意思?”

沈戈有些难以启齿,略有些扭捏地回道:“我一直以为……你对我亲近,是把对张松的喜欢移情到我身上了……你那么入戏,我以为你……有时候会分不清我和张松。”

凌笳乐惊讶过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爬到沈戈身上,两手捧住他的脸,看着他的脸一点一点地泛起红晕。

凌笳乐被他的羞赧可爱到了,低头亲亲他的嘴唇,笑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是入戏,又不是走火入魔!”

沈戈也笑了,胸口虽然压了一个人,却是身心舒畅、如释重负的感觉。“其实,今天打的那个赌,我想的是,要是我赢了,我就让你答应让我追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