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第2/2页)

麦考利说:“我认为查尔斯猜得真准。”他转向我,“你是怎么——”

吉尔德插嘴道:“我认为你不该这么说。你管这叫作猜测,那就没给这位如此精明能干的查尔斯先生适当的夸奖呢。”

麦考利对吉尔德这种口气有点纳闷,探询地望着我。我便解释道:“我因为没把咱们俩今天上午的谈话告诉吉尔德警长,就一直给罚站在一个角落里了。”

“倒也是,”吉尔德平静地同意道,“还不止如此。”咪咪噗嗤一声笑了,吉尔德瞪她一眼,她歉疚地冲他微笑一下。

“D.W.Q.先生是怎么被杀的呢?”我问道。

吉尔德犹豫一下,好像在考虑是否回答似的,接着微微耸动一下他那宽肩膀,说道:“我还没闹清,也不知道尸体给埋了多久。我还没见到那残存的部分,听说验尸官还没验完。”

“什么残存的部分?”麦考利问道。

“是啊。他给锯成了好多块,埋在石灰什么的里面了,所以据我得到的报告,没有多少肉存留下来,可是他的衣服却给卷成一包跟他埋在一块儿了,那里面倒给我们留下一些线索。还有一节末端带橡皮头的拐杖,所以我们认为他可能是个瘸子,我们——”他顿住,因为这时安迪回来了。“查得怎么样?”

安迪无精打采地摇摇头。“没人见他来过,也没人见他走掉。一个那么精瘦的家伙得在同一地点站两次才能投下个影儿,这到底是个啥笑话啊?”

我笑了——倒也并非笑安迪说的俏皮话——接着说道:“魏南特没有那么瘦,可也是够瘦的,譬如说,瘦得就跟那张支票和人们不断收到的那些信件的纸张一般薄。”

“你这是什么意思?”吉尔德问道,脸涨得通红,两眼现出又气愤又怀疑的神情。

“干脆说吧,克莱德·魏南特死了。他除去在信纸上还存在,早就死了。我可以跟你们打赌,那墓穴里是他的遗骨和一个胖瘸子的衣服。”

麦考利朝我斜身靠过来。“这你敢肯定吗,查尔斯?”

吉尔德冲我吼道:“你究竟想胡扯什么?”

“你如果愿意,我们可以打赌嘛。谁会为了一具尸体费那么大的麻烦劲,然后留下那最容易摆脱掉的东西——那身衣服——未被触动,除非那身衣服——”

“那身衣服并非未被触动。它们——”

“当然啦。那就会显得不大对头了。那身衣服想必给毁掉了大部分,只留下足以向你说明问题那部分。我敢说那个姓名缩写相当惹人注目吧。”

“这我不大清楚,”吉尔德没多大把握地说,“那是刻在一条皮带的搭扣上面的。”我笑了。

咪咪气愤地说:“这真荒谬,尼克!那怎么会是克莱德呢?你知道他今天下午来过这儿。你知道他——”

“嘘,别插嘴。你跟他一起耍这个把戏,实在太愚蠢了。”我告诉她,“魏南特已经死了,你的子女可能是他的继承人,那笔遗产比你抽屉里那点钱要多得多。你完全可以得到全部,干吗要去分那笔让人盗窃走的遗产呢?”

“我不懂你这是什么意思,”她问道,脸色十分苍白。

麦考利说:“查尔斯认为魏南特今天下午没来过这里,是别人把那些股票和那张支票交给你的,要么也许是你自己偷来的。是不是这么一回事?”他问我。

“差不多吧。”

“可这真是太荒谬了!”她坚持道。

“明智些吧,咪咪,”我说,“我料想魏南特三个月前就被害了,尸体给伪装成别人。大家都认为他走后该把财权交给麦考利掌管。这样,那笔财产就永远掌握在麦考利手中了,要么就会让他整个儿掠夺光,因为连你也没法——”

麦考利站起来抢白道:“我明白你要说什么啦,查尔斯,可我——”

“别着急,”吉尔德说,“让他把话说完。”

“他杀死了魏南特,他杀死了朱丽娅,他还杀死了诺海恩,”我对咪咪说,“你想干什么?也给列在名单上,成为下一名被害人吗?你应该清醒地明白你一旦当了他的帮凶,说你见到了活着的魏南特——因为这是他的致命弱点,你就成为唯一承认自十月份以来见到过魏南特的人——他便不会轻易让你改口——他啊,不止会用同一把枪把你毙了,而且还会把罪名加在魏南特头上。你干这事究竟图个什么呢?就为抽屉里那点皱皱巴巴的股票吗?我们如果证实魏南特死了,那些也只是你通过孩子们的继承权所得到的一小部分。”

咪咪转身对麦考利怒吼道:“你这个狗娘养的!”吉尔德目瞪口呆地望着她,这句话比方才所有的话都更使他惊讶不已。

麦考利行动起来。我还没等看清他要干什么,就用左拳朝他的下巴猛挥过去。这一拳打得不赖,重而实在,一下子就把他击倒在地,可我觉得左腰那儿一阵扎心疼痛,明白是我那枪伤伤口迸裂了。“你要我怎样处置他?”我冲吉尔德嚷道,“把他给你用玻璃纸包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