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五个橘核(第2/4页)

他顿了顿,打开记录本接着说:“请您把伯父接到那封信的日期和他死亡的日期告诉我。”

“收到来信是1883年3月10日。他的死是在七个星期后的5月2日。”

“谢谢。请您说下去。”

约翰的父亲接收了那座霍尔舍姆房产,他和约翰一起仔细检查了那间长年挂锁的阁楼。发现那个黄铜匣子仍在那里,匣内的东西早已被毁掉了。匣盖的里面有个纸标签,上面写着“KKK”三个大写字母。下边还写有“信件、备忘录、收据和一份记录”等字样。

阁楼上还有一些散乱的东西,有些是关于战争时期的情况和伯父恪尽职守荣获英勇战士称号的记述,还有些是战后南方各州重建时期与政治有关的一些记录。从这些记录中明显可以看出伯父当时曾积极参与反对那些北方政客,也就是现在的美国执政党。约翰隐隐觉得伯父可能得罪了美国现在执政的一些政客。

就在约翰费力猜测的时候,家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那是1885年1月4日,一家人正围着桌子吃早餐,父亲忽然发出一声惊叫,举起一个刚刚拆开的带有敦提邮戳的信封和五个干瘪的橘核。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父亲结结巴巴地喊。

约翰大吃一惊,赶快接过信来,查看信封的内层,果然有“KKK”,他又看了一下信的内容:“把文件放在日晷仪上!”

“这是什么东西?什么文件,什么日晷仪?”父亲问。

“我想已经烧掉的那些文件,至于日晷仪,只有花园里有。”约翰思考了一下说。

“真是莫名其妙,一定是谁的恶作剧!”父亲气愤地说。

“我们报警吧。”约翰提议。

“不,我才不会让那些人的计谋得逞,在背后讥笑我呢。”父亲固执地不肯报警。他坚持认为那不过是一个荒唐的恶作剧,伯父的死也只是个巧合。

自从接到信以后,约翰一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让父亲最近小心一点,千万不要到处乱走。可是,父亲根本就不当回事,还是照样按照他的生活习惯,没有多加丝毫防范。约翰没办法,只好提心吊胆地等待着。

果然,在接到来信的第四天黄昏,父亲就出事了。他在去看望一个朋友的途中跌进一个白垩矿坑里,坑很深,父亲摔得又重,一下碎了头骨,当时就去世了。乡间的道路都很乱,白垩坑又没有栏杆遮挡,四周也没什么明显的痕迹,于是,验尸官毫不迟疑地做出了“意外致死”的判断。

说到这里,约翰握紧拳头,激动地说:“我知道父亲肯定是被人谋杀的。虽然现场没有暴力迹象,没有脚印,也没有陌生人出现的记录。可我能感觉到是有人在他的周围策划了某种卑鄙的阴谋。”

这次事件发生后,约翰认为灾祸应该与上一代人的死亡而一起告终了。他继承了遗产,开始了平稳的生活。可是好景不长,就在昨天早上,他又收到了那些象征死亡的橘核!说着,他从背心的口袋里取出一个揉皱的信封,走到桌旁,摇落出五个又小又干的橘核。

“这就是那个信封,”他指着信封上的邮戳说,“是从伦敦东区发来的,因为邮戳是那里的。”

信封里还是那几个字,和他父亲收到的一模一样,“把文件放在日晷仪上。”

“您采取回应措施没有?”福尔摩斯着急地问。

约翰为难地搓着手说:“我去找过警察,可他们认为这些信纯属恶作剧,我两位亲人的死,也完全是意外。所以他们没有办法帮我。可是,可是我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可怜的兔子,无法抗拒的掉进了一条毒蛇的陷阱里。”

“天哪,这些人简直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愚蠢!”福尔摩斯激动地喊着,“唔,你接到信件已经过两天了,一定要采取点行动才行啊。”

“警察们答应派一名民警保护我。”约翰说。

“那名民警呢?”福尔摩斯问。

“他奉命只待在房子里,所以我只能一个人来了。”约翰沮丧地说。

“真是太令人不可思议了。”福尔摩斯气愤地挥舞着拳头喊。

约翰感激地看了看福尔摩斯,那是一种被理解的内心激动。然后,他又掏出一张褪色的蓝纸,说:“这是当年在伯父焚烧文件的纸灰堆里发现的,是伯父的字迹,不知道能不能说明一些问题。”

我们都弯下身来看那张纸。纸边参差不齐,上端写有“1869年3月”字样,下面是一些莫明其妙的记载,内容如下:

4日:赫德森来,抱着同样的旧政见。

7日:把橘核交给圣奥古斯丁的麦考利、帕拉米诺和约翰·斯温。

9日:麦考利已清除。

10日:约翰·斯温已清除。

12日:访问帕拉米诺。一切顺利。

福尔摩斯看了那张纸后,对约翰说:“您现在必须马上回家,一分钟都不可以耽搁。赶快把给我们看过的这张纸放进那个黄铜匣子里,然后放进去一张便条,说明所有其他文件都已经被你伯父烧掉了,这是仅剩的一张。最后把黄铜匣子按信封上所说的放在日晷仪上。听明白我说的了吗?”

“听明白了!”

“现在最要紧的是抓紧时间消除你迫在眉睫的危险,至于报仇,”福尔摩斯说,“那是以后的事,你不必担心,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谢谢您!”年轻人站起身来,精神比来时好了许多。他边穿雨衣,边感激地说:“您给了我新的生命和希望。我一定遵照您的指点去做。”

约翰冒着风雨走了。我和福尔摩斯看着窗外,狂风还在呼啸,大雨如瓢泼一样,簌簌不停地敲打着窗户。

福尔摩斯默默地坐了一会儿,目光凝注在壁炉内红彤彤的火焰上。随后他点燃了烟斗,背靠座椅,望着蓝色烟圈一个跟着一个袅袅地升向天花板。许久,他喃喃地说:“华生,我想我们经历的所有案件中,没有哪一件的作案手段比这个更为隐蔽和高明了。”

我赞同地点点头,“除‘四签名’外,应该是这样。”

“嗯,除此之外,在我看来,约翰面临着比舒尔托更大的危险。”

“那你要帮帮他呀,福尔摩斯。”

“那当然。”

“可是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你要从哪儿查呢?”

“你发现那几封信的邮戳有什么特点没有?”

“唔,第一封是本地治里,第二封是敦提,第三封是伦敦。这有什么特点?”

“你没注意到吗?这些地方都是海港。”

“唔,的确。”

“所以,写信的人一定是在船上。这是第一个要点。”

“然后呢?”我兴致勃勃地问。

“本地治里发出的那次恐吓信,前后经过七个星期。而敦提发来那封恐吓信,只过了大约三四天。这说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