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第二个惨剧(第3/3页)

我回到千鹤井家,差一点儿不到8点。洋二郎正在餐厅和佐和子及女仆闲聊天。看样子,他是害柏了,完全没有想回自己房间的意思。

我把他叫到走廊里,将高木彬光的话小声告诉了他。他深深地点了两三次头,就又回屋子里边去了。

我后来才了解到,当时麟太郎照例又闷在三楼的暗室里,园枝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绯纱子和贤吉也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大门从里边上了锁,但后门还开着,可以自由出入。

快到9点的时候,我到实验室准备今晚的工作。准备好以后又回到餐厅,不知怎么餐厅只剩了佐和子一个人在那里。

“洋二郎先生哪儿去了?”

“说是要睡觉,到二楼去了。女仆回到她自己的房间去了。可是,柳先生,我有些话要对你说呢!”

这时,我感到后脊梁一阵发冷。他不听从高木彬光的命令,—定要出事的!

“佐和子小姐,对不起,我有点别的事要做,有话以后再谈吧。”

“柳先生,你怎么者是躲着我呀!”

佐和子向我投来怨恨般的视线,但我这时顾不了那些了。我立即跑出餐厅来到院子里向亭子那边张望。接着,又返回来上了二楼的洋二郎的房门。但室内没有任何回响,我不安地到盥洗室和厕所去找。但没有找到他。我实在急坏了,于是跑进电话间。

“高木君,出大事了,洋二郎先生不见了!”

“你说什么?我的话你没告诉他吗?”

“告诉他了,我对他说了好几遍。”

“他一直呆在哪儿?”

“快到9点的时候,他在餐厅和佐和子小姐及女仆闲聊天,九点的时候我去实验室进行例行的准备工作,准备完回餐厅一看,只剩下了佐和子一个人。我问她洋二郎先生到哪儿去了,他说他上二楼睡觉去了。我上二楼敲他的门,但没有回音。”

“亭子那里你查看了吗?”

“查看了。”

“厕所和盥洗室呢?”

“都查看了,没有他。”

高木沉默片刻之后,用悲痛的声调问道:

“柳君,他身上带着表吗?”

“他应该带着浪琴手表的。”

又是死一般的沉默,但我清晰地感到他对着话筒的急促喘息声。

“现在是9时25分,我马上去,一会儿就到,你等着我。”

话筒里传来了对方喀嚓一声放下话筒的声音。这时,我仿佛被投入了莫名的黑暗之中。我向餐厅那边看了一下,餐厅的电灯已经熄灭,佐和子的身影也看不见了。我心中感到忐忑不安,敲了下女仆的门。但那里只有两个女仆在谈话。

“佐和子小姐不在吗?”

“刚才一直在餐厅,现在是不是到院子里去啦?”

我这时连动都不想了。也许是我太胆小,简直害怕得要命。于是坐了下来,没有目的地随便闲聊起来。过了15分钟以后,大门的门铃响了,一定是高木来了。我和女仆一起跑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高木脸色苍白,他穿着翻领衬衣、白裤子,右手拿着电简,大手在弹烟灰。

“你说洋二郎先生不见了,还没找到吗?”

“我非常害怕,连寻找的勇气都没有了。”

“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快跟我来,先到亭子那里找找。你也一起来吧。”

我和女仆急忙和高木一起出后门来到院子里。海面上乌云低垂,夜色昏暗,大有山雨欲来之势。亭子建在离主房大约有50米远的断崖上边。

下边就是一望无际的东京湾,在白天,安房、上总的群山可以一览无余,但现在不是谈论风景的时候。高木右手拿着电筒依次检查亭子的柱子、椅子和地面。

“柳先生,在找什么呀?”

从背后传来了女人的声音。是佐和子。女仆说对了。佐和子是到院子里来了。

“在找令兄呢,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高木彬光回过头来问道。但是,出现在手电筒的圆形光圈中的佐和子的脸上,流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疑惑的神色。

“哥哥不在楼上吗?”

“不会在楼上。柳君,那是什么气味?”

我也闻到了,是香水的气味,刚才察看亭子的时候没有嗅到。

现在,亭子里充满着这种香味儿。

高木用手中的电筒一个劲儿地在地上照,但没发现什么异常。我们又往前移动,当手电筒的光照到断崖上边岩石背后的时候,佐和子和女仆的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佐和子昏迷过去的身体向我胸前倒来,我慌忙地抱住了她。

我将佐和子抱起来放在亭子里的椅子上。手电筒照到的东西——是面色苍白的倒在那里的千鹤井洋二郎的尸体。他全身散发着茉莉花的香味儿,在他穿着白衬衣的胸前放着一枝人造的红叶——

般若到底是拿着什么出来的呢——

我不由想起了昨夜石狩检察官说的这句话。

“真奇怪,刚才还是个女人,一下子就变成了妖怪……”

这是谣曲《赏红叶》中的一节。当时女鬼不正是拿着一枝红叶出现的吗?

我惊慌失据,高木彬光却相当沉着。他蹲下身子检查完尸体。站起来小声对我说道:

“柳君,这次的尸体也没有外伤。他是倒在岩石中间的沙子上面的,当然不会出现外伤,而这次很可能又是心脏麻痹。只且左手碰在了岩石上面,手表不走了。他戴的手表是浪琴牌的,大概不会不准,停止的时间是9点26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