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千鹤井家的崩溃(第2/4页)

“还有一点……第三个惨剧的记事中你这样写道;‘给她盖上毛毯,大约过了10分钟以后,我就下楼去了。’那么,在这大约10分钟里,你在二楼干什么呢?还有,你在手记里写道:‘当我离开实验室的时候,有二个窗户我没能关上。’是因为窗户的划头坏了而没能关上呢?还是为了什么目的而没能关上呢?

“你一直没有说瞎话,这从你回答我们的问话中也看得出来。当吉野君问你8点20分和9点20分,第一个惨剧的现场有没有什么两样时,你是这样回答的:‘我出来的时侯, 通风口的旋转窗是开着的,而在发现尸体的时候,却是关着的。另外,我出来的时候,地板上没有般若能面。’”

“事实正象你说的那样。柳君,般若能面确实没有掉在地板上可是能面放在哪里,你却没有谈到。那时候,能面的一个犄角插在门钥匙把上的孔里,整个能面倒悬在空中来着吧?

“对你的正确而简洁的妙笔,我不得不表示敬佩。你的这种笔法,恐怕是从****

**女士的杰作《****》中学来的吧?

“但是,柳君,你可不能过分相信自己的力量呀!最早指出这次事件的凶手,就是解开了这次事件之谜的是柳君自己的人——高木彬光君。

“你的手记中,有一个地方是致命的失策。

“就是关于洋二郎去海滨旅馆拜访高木君时的记事,你是这样写的:‘他(高木)用速记文字写了:凶手是千鹤井洋二郎。’但是,在这前后高木君并没有将这几个速记文字念给你听。这就充分说明了你是具有速记文字的知识的。这就是你失败的地方。

“麟太郎说你指使贤吉和你一同犯罪,是正确的。你为了制造你不在杀人现场的证明,指使贤吉向海滨旅馆打了电话。这当然没有什幺困难。进入青春期声带发生变化的孩子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很象大人的声音。两人没见过面,又是在电话里说话,当然不容易听出破绽。是你用速记文字写出了电话的内容交给贤吉,贤吉在电话里照看念的。

“不是偷听电话将电话内容速记下来的,而是在电话里念了速记的内容。

“不过,那份速记文字不知怎的掉在了楼梯上,这对你可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一个才14岁的孩子时事情的轻重不甚理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你看到那份速写文字落到了高木君的手里,一定感到愕然吧?但是,这份东西没有落到警察手中,对你来说,可能还看到一线光明。深知高水君性格的你,表面上故意叫他将速记文字交给警察,实际上是促使他采取相反的行动。高水君果然是按照你心中希望的那样行动的,你因而担就放心了吧?但是,高木君却特别认真。他在没有说明事实真相的情况下,去访问了警察署的朋友,请朋友检查了速记文字纸片上的指纹。你所怕的大概也是这个吧?恐怕是你在杀人的时候戴着手套行动,而在写字的时候摘下了手套吧?

“当高木君发现这张纸片上的指纹,和你留在旅馆的威士忌酒杯上的指纹一样的时候,不禁为之愕然。而且,更使他感到意外的是纸片上还有贤吉的指纹。

“在你的手记里,把高木君描写得简直象是一个大笨蛋。我看这需要修改一下。人无完人,—人在任何情况下都可能犯错误。就说你吧,耍不是你自己把你的行动逐一地记录下来的话,恐怕这一案件的侦破也不会如此顺利。

“然而,可能是你在大冈病院的行动使他受到了感动。另外,他可能对你犯罪的动机有些了解,并抱有同情。他不忍心亲手把自己的挚友交给警察。高木君只对我一个人谈了你的详情,委托我对你酌情处理。

“高木君说了句‘我将忘却一切’,就和这一案件断绝了关系。柳君,你应该感谢高水君。即使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友情仍然放射着绚丽的光茫。

“他交给你的速记文字,不是原件,是另写的,他还叮嘱我观察你的反应。可是,你没注意真伪的问题。速记文不是文字,而是图画。鉴定速记文字笔迹的真假,对专家来说都很困准,这反而意味着容易模仿。

“你虽然没有注意到纸片的真伪,但你不能不考虑到高木君可能对我或警察谈起这件事。因为你怕检查出贤吉的指纹,所以你决心把高木君交给你的那张纸片烧掉,再重新制作一张新的纸片。现在让我们再回到你的手记上来。你是这样写的:'我又去邻室的书房里取出夹着高木彬光存放在我这里的那张纸片的纸夹子,做了最后的准备,就走出了书房,’在这里你也决没有说谎,但是‘最后的准备’意味着什么呢?这点你也巧妙地省略了。

“但这又是你致命的失败。你住抹杀了不能有的东西的同时,也失去了不能没有的东西。贤吉的指纹,不能叫别人发现。因为这张纸片是你从高木君手里接过来的,上边当然有你的指纹。然而,那张纸片上为什么检查不出交给你纸片的高木君的指纹呢?这充分说明是你制作的第三张纸片。

“高本君伪造的那张速记文字纸片是没有了。可是用高木君交给我的第一张速记文字纸片和你交给我的第三张速记文字纸片作证据,我就可以将你作为千鹤井家谋杀事件的真正凶手对你进行起诉。”

我的话至此结束了。柳君的双目早已热泪盈眶。我站起身来用疲劳的双眼悠闹地眺望着海上的白浪。

片划之后,我又坐了下来继续说道:

“柳君,我是对你抱有善意进行工作的,这你也明白吧?我今天不是作为检察官,而是作为私人石狩弘之前来造访的。我没有做过以法徇私的错事,但这次我只能打破这个戒律了。

“你犯罪的动机打动了我的心。你的手记里的想隐瞒也隐瞒不住的对麟太郎的憎恶和对绯纱子的爱怜,实在是凄恻动人。你说给我听听吧。你的动机大概是为了报仇吧?”

他的眼里闪耀着晶莹的泪花。

“是的,石狩先生,你说对了。我是在对法律无法惩罚的那种罪行进行报仇。”

“他们也许能够逃越了人间的法律制裁,但终于没有能够逃避上天的制裁。你在不知不觉之间代行了天意。我想问问那首《贝笛》诗的作者是谁,那首诗是你作的吧?”

“是的,是我从中国托朋友将那首诗带给绯纱子的。我在战争期间得知千鹤井壮一郎先生的死因,不禁感到愕然。同时对香代子夫人被送进精神病院的理由,也产生了怀疑。

这是一种可怕的想象。我咬牙切齿地想,要真是那样的话,我就要……我在梦境里出现过几次报仇的幻想。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成了我的夙愿。我于是写了一首隐藏着报仇力法的隐诗送给了绯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