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内部事务(第4/5页)

“嗯,我们也要跟他们谈谈,”艾萨姆说,“不过现在先说说这个坦普尔医生。布雷德太太,你说他和你丈夫是好朋友,关系特别好,是吗?”

“他倒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布雷德太太生硬地说,“如果你在暗示什么的话,艾萨姆先生。我并不像汤姆那么喜欢坦普尔,但他是个正直的人,而善于识人的汤姆非常喜欢他,两人晚上经常在一起下西洋跳棋。”

亚德利教授叹了一口气,在他本人能提供更加一针见血的分析时,似乎对邻居这些家长里短感到有点厌烦。

“西洋跳棋!”沃恩警官叫道,“好,这是个线索。还有谁跟布雷德先生下棋,还是说这个坦普尔医生是他唯一的对手?”

“不单是他,我们偶尔都会跟汤姆下棋。”

沃恩一脸失望。亚德利教授擦擦他的林肯式黑胡须说:“恐怕你们在这方面了解甚少,警官。布雷德是个极其聪明的西洋跳棋手,谁来这儿玩一盘他都奉陪。如果不懂怎么下,他会坚持耐心地教他们。我想,”他嘻嘻笑着说,“我是这儿唯一成功抵御住他甜言蜜语的参观者。”然后他脸色转为黯淡,沉默下来。

“他是个杰出的棋手,”布雷德太太伤心中隐隐带着骄傲,“这是全国西洋跳棋冠军亲口对我说的。”

“哦,那你自己也是一名高手喽?”艾萨姆迅速问道。

“不,不是的,艾萨姆先生。但上个平安夜我们款待了那位冠军,汤姆和他一直在下棋,两人经常下得势均力敌。”

埃勒里跳了起来,目不转睛的脸上带着热切的表情。“我想我们已经把这些好人弄得疲惫不堪了。再提几个问题,就不再麻烦你们了,布雷德太太。你听过维尔加·克罗萨克这个名字吗?”

布雷德太太看起来真的一脸迷惑。“维尔——多怪的一个名字!不,奎因先生,我从未听过。”

“你呢,布雷德小姐?”

“没有。”

“你呢,林肯先生?”

“没有。”

“你们听说过克林这个名字吗?”

他们都摇头。

“安德鲁·范呢?”

他们依旧一片茫然。

“西弗吉尼亚的阿罗约呢?”

林肯咕哝道:“你这是在干什么?是一种游戏吗?”

“在某种程度上是的。”埃勒里微笑道,“你们都没听说过吗,你们之中任何人都不知道?”

“确实没听说过。”

“嗯,那么下面是一个你们肯定能回答的问题:这个自称哈拉克特的疯子是什么时候来到牡蛎岛的?”

“哦,那种问题!”林肯说,“三月来的。”

“这个保罗·罗曼跟他一起吗?”

林肯的脸色变得灰暗,“是的。”

埃勒里擦擦他的夹鼻眼镜,把它戴上笔直的鼻梁,然后把身子往前探去。“字母T对你们有什么意义吗?”

他们全都盯着他。“T?”海伦重复道,“你究竟在说什么?”

“显然它毫无意义。”埃勒里评论道,这时亚德利教授咯吱一笑,并在他耳边低声说着什么。“很好,那么布雷德太太,你丈夫会经常提及他在罗马尼亚时候的事吗?”

“不,他从未说过,我只知道他十八年前跟斯蒂芬·梅加拉一起从罗马尼亚来到美国,看来他们在故国的时候就已经是朋友或者生意伙伴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怎么知道,哦,汤姆告诉我的。”

埃勒里的眼睛闪耀着火光,“请原谅我的好奇,但这件事可能很重要……作为一个移民,你丈夫是个有钱人吗?”

布雷德太太脸红了。“我不知道,我们结婚时他挺有钱的。”

埃勒里似乎在深思,他“嗯”了好几声,开心地摇摇头,最后转向地方检察官说:“哦,艾萨姆先生,要是有一本地图册,我就能好一段时间不需要打扰你了。”

“一本地图册!”地方检察官目瞪口呆,连亚德利教授看来都烦恼不安,而沃恩警官依然愁眉苦脸。

“书房里有一本。”林肯阴郁地说着,走出了会客室。

埃勒里心不在焉地走来走去,一抹微笑浮现在他唇边,众人的目光充满不解地追随着他的身影。“布雷德太太,”他停下来说,“你会说希腊语或者罗马尼亚语吗?”

她困惑地摇摇头,这时林肯带着一本蓝封面的大开本书回来了。“你,林肯先生,”埃勒里说,“在一家大企业工作,这家企业的贸易伙伴主要是欧洲人和亚洲人,那么你懂而且会说希腊语或罗马尼亚语吗?”

“不会,我们没有用外语的机会。我们在欧洲和亚洲的办公室里,大家都用英语交流,本国经销商也一样。”

“我明白了,”埃勒里若有所思地举起那本地图册道,“我要问的就这些,艾萨姆先生。”

地方检察官厌倦地挥了挥一只手说:“好了,布雷德太太。我们将尽最大努力,虽然坦白说这看起来像一团解不开的乱麻。别走远,林肯先生,还有你,布雷德小姐,不管怎样,暂时别离开这房子。”

布雷德母女和林肯迟疑地面面相觑,然后站起来一声不吭离开了房间。

他们身后的门一关,埃勒里就猛地坐进一把扶手椅里,打开那本蓝色地图册。亚德利教授皱起眉,艾萨姆和沃恩交换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然而埃勒里沉浸在地图册上足足看了五分钟,在此期间他研究了三幅不同的地图以及索引,细致查看了其中的每一页。他一边检索,一边面露喜色。

他把地图册小心地放在椅臂上,站起来。众人充满期望地看着他。

“实际上我认为,”他说,“事情就该是这样。”他望向教授,“真是令人惊异的巧合,如果这确实是一次巧合的话,我留给你们来判断……教授,我们那稀奇古怪的出场人物表上的名字没有让你联想到什么吗?”

“你说名字,奎因?”亚德利明显一脸困惑。

“正是,布雷德,梅加拉。布雷德——罗马尼亚人,梅加拉——希腊人。这引起你共鸣了没?”

亚德利摇摇头,沃恩和艾萨姆耸耸肩。

“你们知道,”埃勒里拿出烟盒点上一支烟,然后说道,“正是这种小事使生活变得十分有趣。我有一个朋友,他只对一门学科发狂——那种愚蠢幼稚的游戏称作地理。为什么他被此吸引只有天知道,但他一有机会就会玩。对布雷德先生来说,他的游戏是西洋棋;对许多人来说,他们的游戏是高尔夫——嗯,对我这位朋友来说,他的游戏是地理,而且发展到了熟悉好几千个小地方名字的程度。不久之前我得知了一项事实……”

“你真会营造气氛,”亚德利教授厉声说道,“继续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