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露达·达维斯的证词(第2/2页)

“我也很热心啊,”奥利弗太太说,“但我好像没那么受欢迎,是吧?其实我觉得你的朋友很不乐意看到我去拜访她。”

“噢,没那回事——真的没有。”露达尴尬得在椅子上扭动身子,“其实这就是我来的目的之一 ——来解释一下。我看你完全误会了。虽然她表面上很冷淡,但其实不是那样。我是指,你去找她本来没什么,问题在于你说的一句话。”

“我说的一句话?”

“是的,当然,你不可能预知,只是不凑巧而已。”

“我说了什么?”

“估计你不记得了。你轻描淡写地提过意外啊,毒药啊什么的。”

“有吗?”

“我就知道你忘了。是这样,安妮有过一次恐怖的经历。当时她住的那家有个女人误吞了毒药——印象中是帽漆,估计错把帽漆当成别的东西了——然后就死了。安妮当然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谈起,甚至是想起这事,她就受不了。结果你那句话勾起了她的回忆,她忽然不做声,全身僵硬,态度很奇怪。我发觉你已经注意到了,但当着她的面,我又不方便说什么。可是你要知道,事情跟你想的不一样,她并不是不领情的人。”

奥利弗太太望着满面急切的露达,缓缓答道: “我明白了。”

“安妮特别敏感,”露达说,“唉,她非常不善于面对现实。如果有什么烦心事,她都宁可憋在心里——其实一点好处也没有,至少我认为如此。不管说不说,麻烦照样存在。她只是拼命逃避,装作没那回事。换作是我,无论多痛苦,我也忍不住。”

“啊,”奥利弗太太平静地说,“但是,孩子,你是一位斗士,而你的朋友安妮不是。”

露达脸红了。“安妮很可爱。”

奥利弗太太笑了笑: “我没说她不可爱,我只是说她没有你这种非同一般的勇气。”她叹口气,然后又出其不意地说,“孩子,你是否相信真相的价值?”

“当然相信。”露达瞪大眼睛。

“嗯,你嘴上这么说,但未必认真思考过。真相有时很伤人——会让人的幻想破灭。”

“但我仍然愿意了解真相。”露达说。

“我也是。但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明智之举。”

露达急忙说: “别把我的话告诉安妮好吗?她会不高兴的。”

“我想都没想过。是很久以前的事吗?”

“大约四五年前。说来也怪,同样的遭遇总在同一个人身上反复上演。我有个姑妈多次遇到海难,安妮则是两次卷入暴死事件——只是这次的处境恶劣得多。谋杀太可怕了,不是吗?”

“是啊。”

黑咖啡和涂了奶油的热面包送来了。露达像个孩子似的大快朵颐。能在这么近的距离和名人一起吃东西,她格外兴奋。

吃喝完毕,她站起来说: “但愿没给你添太多麻烦。不知你介不介意——如果我寄一本你的书来,能不能替我签个名?”

奥利弗太太大笑: “哦,还可以更满足你一点。”她打开房间另一端的柜子。“喜欢哪一本?我个人觉得《第二条金鱼事件》挺不错,不像其他作品那么差劲。”

听到一位作家如此形容自己的作品,露达稍感震惊,连忙收下礼物。奥利弗太太翻开封面,用花体字签了名,递给露达。

“送给你了。”

“太感谢了,今天好开心。真的没打扰你吗?”

“本来我也想见你嘛。”奥利弗太太说。她稍一踌躇,又说: “你是个好孩子,再见。好好照顾自己。”

客人走后,她关上门,自言自语: “我为什么要说那句话呢?”

她摇摇头,搅乱头发,继续对付斯文·耶尔森和鼠尾草、洋葱填料的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