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之死(第2/6页)

菊子不知道询问的详细情况,但客人死的时间好象是早晨5点左右。

据说惊恐万状的女伴找到老板娘,待老板娘叫来医生时,客人的心脏已完全停止了跳动。

警方检查的结果也是心脏麻痹。上午11时,家属前来认领了尸体。

菊子是从当日的晚报上知道死者身份的,晚报是这样报道的:

砂田修策氏(国防厅技术开发本部长,装备审议会综合议长),18日早5时20分因心脏麻痹症在涉谷区南平台12。XX的明日香餐馆谢世。享年50岁,长野县松本市人,陆军士官学校55期学员,属陆军大尉,告别仪式在……

虽然不知道国防厅装备审议会综合议长是什么职务,可似乎是个了不起的级别。既然讣告能上报纸,肯定是个大人物。看来老板娘说是政府界要人、并没撒谎。

菊子读着报纸,突然注意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报纸上对砂田修策的女伴只字没提。她与砂田的死有重大关系。也许,不,她肯定是砂田死的直接原因,而报纸却只字没提,真是太奇怪了。关于砂田的死,报纸不是作为“讣告”,而是作为晚报社会版的一个新闻报道的。

她不是砂田的妻子,这是不言而喻的。身居国防厅要职的人,在餐馆里与不明身份的女伴同床时而死。是不是因为不体面而掩盖下了?

——可是掩盖得还真巧妙呢。

如果说巧妙的话……

一个疑团又引出又一个疑点。

——我被老板娘叫到单间时,老板娘和医生已经在单间里。那就是说是砂田的女伴发现异常后叫来了老板娘。可在那种情况下应该首先是叫负责的女招待呀。可她却把我当成聋子的耳朵——摆设,而叫来了老板娘,继而又叫来了医生,结果,我是最后一个被叫来。

虽然如此,也可能是因为死相难堪,不想让我第一夜服侍的女招待看到吧。

——对,早上5点,正是高潮。

菊子的想象上了鄙猥的轨道,不觉脸涨红了。然而,这种想象的核心中有死因。男女二人沉浸在避人耳目的情事中。由于相逢机会难得,终于贪欲过度。从清晨5点这个时间来看,也许已经是第二次或者更甚,这使男的忘记了自己的年龄,过于勉强了。这就增加了男的心脏的负担……

想象展开了淫奔的翅膀。

——是啊,要是想保密,老板娘为什么还要叫我呢?

作为单间的女招待,我逃避不了警官的追问。

“警官要向你询问一些情况的,你得有个思想准备。”

“被卷进这个大事件里来了,你要沉住气呀。”菊子重新想起了老板娘说的话。

——对,那是堵我的嘴的意思,不让我和警察说些多余的话。菊子终于明白了。

可是,不管堵不堵嘴,我是代替阿常初次被派到单间服侍而遇到这桩事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可能是老板娘被这飞来的横祸搞得惊慌失措了。

当日傍晚,善后工作告一段落后,菊子被老板娘叫去了。

“阿菊,今天可真叫人够爱的,你一定也很害怕了吧。今天你可以回去了。”她慰劳道。

“不,没什么。只是吃了一惊。”

“是啊。我干这行都快30年了,在自己的店里发生这类事,这还是第一次。对了,这不多,你收起来吧!”

女老板把一个纸袋塞给菊子,口袋很厚。

“哎呀,这太难为情了,昨天已得了不少了。”

“没关系,收下吧。你一夜干得不错,我要好好感谢感谢你,最近,还有你的工资我要考虑一下。”

“只给我,那不好。”

“还有阿菊,我知道不提醒你你也明白,关于死的那个砂田有女伴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讲。这种大人物的事,稍一疏忽泄露出去,受连累的人可就多啦。”

菊子在心里暗暗地记下了老板娘的话。老板娘是为了堵住菊子的嘴才反复叮嘱的。

“我对谁也不讲。”

“那就拜托你了。我的生意是靠保守客人的秘密才能做的。说不定消息灵通的周刊杂志也会来问什么的,可绝对不要说呀。”

“知道了。”

“那么,今天回去吧。辛苦了。”老板娘絮絮叨叨地嘱咐完,终于解放了菊子。

尽管老板娘费尽苦心做隐蔽工作,砂田的死因,还是在明日香的女招待们中间传扬开了。她们的这种嗅觉是出类拔萃的。当然,菊子免不了要承受好奇的询问。

“喂,阿菊,是怎么回事,说给我听听。”

“我真的不知道哇。”

“撤谎!是被老板娘把嘴堵上了吧?没关系,我们是一家人,不会泄露给别人的。你太不够意思了。”

“饶了我吧,我真的不知道。”

“那个女的是什么样的人?阿菊你不会说是砂田一个人住在单间的吧?”

“我只是领路了,没看清。”

“据说她可是个有地位的人的夫人呀。”

“这事阿常可就比我知得多了,我只是那天晚上的临时代班。”

“阿常可不行!”

“为什么?”,

“那个人嘴太严!”

“那好象我的嘴就不严啦?”

“你看,不打自招。你嘴严,正说明你瞒着什么,快说!”

“我不说过了吗?我真的不知道哇。”

菊子闭口不说,,急忙跑掉了。但同行的话,就砂田的死因和女伴给她开阔了新的裨野。

菊子一直是以砂田为中心考虑的,原以为老板娘苦心叮咛不要走露风声,只是为了砂田的名誉。但朋友们的谈话提醒她,不止如此。

如果砂田的女伴是个有地位人的妻子,或者她本身就是一个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那么就更害怕暴露和砂田的情事了,从两个人来时的情景,可以觉察出他们的行动是极其秘密的。如果砂田和情妇的地位是相等的,那么比起死者来,活着的人要失去的将会更多。比起死者的名誉,生者的名誉和地位则更重要。

另外,如果情妇比砂田的地位高,那么无论如何也要把她掩盖到底。由以砂田为中心的推测即使转换成以情妇为中心,情况也都是完全相同的。

女老板的做法,警察那神秘的询问,以及对情妇没做任何报导的疑问,至此都可以解释了,

说不定大人物是情妇。菊子推测到这里时,对情妇来由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菊子和情妇说的话,只是带她到单间去时的一句“谢谢”。

仅此一句话,无法掌握其声音的特征。另外,情妇还给她一个装有一万日元小费的纸袋。

菊子拿出情妇唯一的物品观察着。这是商店里出售的极普通的礼品袋,与各店大小相等,上面系着黑白相间的纸绳,印有礼签,这东西不会成为任何线索。已经泄了气的菊子,眼睛突然一亮,发现纸袋子背面有一块淡淡的粉红色的印记。仔细辨认一下,印记呈旋涡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