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85—(第2/2页)

像的时候,他是有些震惊的。

他一直都觉得他和裴砚仿佛是天平的两端。

一个黑。一个白。就像是阴阳八卦图的黑白一样。

孟平川打断的思绪,“抱歉,打断你了,你刚刚想说什么?”

辛也回答:“就像是掷骰子一样,一共有六种可能性,如果一定要掷出一个6,那就总有一次可以掷到的。也许有的人只需要一次,也许有的人需要九百九十九次。但只要坚持下去,总是能投到6的。只要这个骰子有6。就像是有限覆盖定理一样,如果这件事是可以被实现的,只要付出时间和精力,就一定能实现。”

“宇宙走来已经一百多亿年。太阳系走来却只有四十多亿年。但是他们都存在了很久,都实现了自身伟大的价值。努力抹不平差距,但是可以创造自我的奇迹。比较只是横向的,但自身的发展是纵深的。我们在努力的路途中,唯一需要战胜的,是没有被告知长度的时间。”

孟平川浑身打了个机灵。

辛也说这些话的时候,低着头,在算一道他写错的题。他的理综试卷289分。全年级最高。但他还在算他写错的题。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学校要关门了,两人走出校门口,去往图书馆。

沿路的时候,孟平川原本的丧一下子洗劫一空。只余下神清气爽。

孟平川问辛也:“裴砚到底为什么要走?”

很少有人直接问辛也关于裴砚的事情,哪怕大家都知道他们关系好。但大家往往都喜欢去问江右其他们。而不会找辛也。

辛也也不怎么说起裴砚。这回,他倒是很轻地回答:“他爸爸过世了。他回德国了。”

静了会,孟平川显然有些难以置信,“原来是这样。”

“是不是平衡了一些?”

孟平川有些不好意思:“嗯——尽管这样的心态不好。但有的时候还是忍不住。”

“再圆的月亮都有残缺的时候。人的一生也是。总不可能都完美。”

静了会。

孟平川说:“我觉得我妈妈让我转学真的是一件好事。我——哎,好庆幸。”

因为走得晚,晚上八点的时候他们刚到图书馆。辛也如约接到了裴砚的电话。

孟平川不经意看见了来电显示,“裴砚?”

辛也略偏过头,掩过脸色的神色,“你要不——先进去吧。我等会进来。”

等人走远,辛也接通电话。

“裴老师——”这是辛也最近给裴砚起的称呼。辛也很少喊裴砚的名字,喊名字的话显得又生疏,后来也不知哪天起,辛也就开始喊他裴老师。

第一次被这么喊的时候,裴砚问了辛也为什么,辛也说不知道,乱喊的。后来就没有再追究了。

只有一次,晚上聊得很晚,辛也喊了两声裴老师之后,咕哝了一句,“可不就是老师么。没有裴老师的话,也许我还是个小混混——”

裴砚那头很安静,声音也安静:“在干什么?考的结果怎么样?”

辛也坐到一棵树下,自然地曲着一条腿,低着头打电话:“考得还可以。我在图书馆,孟平川考得不好,我来陪他学习。”

“我怎么不知道你对孟平川这么友好?”

“不知道。裴老师教的好吧。”

“呵呵。”清越的笑意从那一头流过去,裴砚继续说:“我这边刚起床。我爸爸的遗体已经火化了。昨天我又去整理了我爸爸的实验室,发现了好几本他专门给我写的书。有两本你国赛的时候可以用,我等会去寄给你。”

辛也一边抠手指甲一边说:“……谢谢裴老师。”末了,他又说,“我没有什么能寄给你的。”

裴砚:“哦。”

辛也轻轻反驳回去:“哼。”

裴砚继续说:“等会几点回去?等会我还去实验室,你要不要开视频,到时候可以看一看我爸爸的实验室。”

他们偶尔会视频。视频有时候就是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但就算是很无聊的视频,两人也能视频很久。

辛也说:“不确定几点。要看孟平川。”

“………………”

“怎么不说话?”

裴砚静静陈述:“你……改变得很大方。”

“裴老师教得好。”辛也默默说。语气至少是愉悦的,“我不大方更好吗?”

裴砚回复得有些硬邦邦:“不知道。”

辛也舌尖点了点嘴唇,解释道:“他有点像我,就是那股钻牛角尖的样子,像我。我在陈秀丽身上钻牛角尖,他在分数上钻牛角尖。”

“……总有人像你,但你只是你。”

“……好的。裴老师。”

裴砚恍惚了下,没说话。裴老师这个称呼总能带来很多不同的遐思。比如这一刻,他觉得辛也喊他裴老师的一层意思是,他所展示的温顺感。

是被驯服以后的温顺和听话。

两人又借着月色聊了一会,知道祁桐在电话那头喊人,裴砚在结束了通话。

辛也就上图书馆去了。

上去的时候裴砚发了两张图过来,是寄给他的两本书,书封都是手写的,只写了著作者,裴冬青。

裴砚和辛也的聊天记录并不多。也很少一长串一长串地聊微信。两人都不太擅长,也有一部分时差的关系。但是彼此会分享一些东西。

这些习惯都是裴砚一点点带着辛也养成的。因为辛也对聊天这种技能真的一窍不通。最简单的内容比如吃饭等一般电话里就会完成。所以裴砚会时不时发一些图过来,慢慢地,辛也也会发一些。

辛也发了张图书馆的图过去。

图书馆二楼,孟平川正伏在桌上订正试卷。他很认真,也很努力,辛也看着他,就像是看到小时候去讨好陈秀丽的小辛也,努力又笨拙。

孟平川在解答的题目有些难度,辛也坐到他边上,就着孟平川不会的题,一道一道地解答下去。他有时候也会不明白为什么孟平川为什么会这么简单的逻辑想不明白,有时候他觉得很容易的概念,孟平川却好像钻牛角尖地,没办法想明白。

辛也帮孟平川理了一遍思路,就拿过孟平川的课本,帮他划他其实没有完全理解的概念,划完,又说:“你有时候对有些概念的理解是模糊的。所以你不得不通过做题来尝试理解概念,于是你的无用功就比别人做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