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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文微微一笑,说:“你得先说服我,你拿到的证据足以洗刷我的罪名,然后我们才能去自首,你也才能拿我的证据指控汤姆。”

哈利耸了耸肩。

“我可以打电话给我的队长莫勒,请他开巡逻车来安全地送我们离开。”

斯文坚定地摇了摇头。“一定还有其他警察是汤姆的同伙,地位比他还高,我谁也不相信,你得先找到证据才行。”

哈利张开手掌又握成拳。“还有一个办法可以保护我们两个人。”

“什么办法?”

“把我们知道的关于快递员杀手和汤姆的事全部都拿给报社,这样一来,他们做什么都太迟了。”

斯文露出怀疑的神情。

“时间越来越少了,”哈利说,“他逼得越来越近了,你能感觉到吗?”

斯文揉了揉手腕。“好吧,”他说,“就这么办。”

哈利把手伸进口袋,拿出一张皱巴巴的名片,迟疑片刻,可能是他预料到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又或者他无法预料到会有什么后果。他输入办公室电话号码,电话意外地很快就被接了起来。“我是罗杰·延德姆。”

哈利听得见背景中嗡嗡的说话声、电脑键盘的敲击声和电话的铃声。“我是哈利·霍勒。我要你仔细听好,罗杰,我有一些关于快递员杀手和军火走私的消息,我的一个警察同事涉案,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

“很好,只要你尽快把这些消息登在《晚间邮报》》上,这就是你的独家新闻了。”

“没问题。你在哪里,霍勒警监?”

罗杰听起来没那么惊讶,这令哈利有点意外。

“我在哪里不重要,我的消息可以证明斯文·希沃森不是快递员杀手,而且有一位优秀警察涉嫌走私军火,这个军火走私网已经在挪威运作了多年。”

“真是惊人,可是你一定知道我不能光根据电话交谈就写下新闻吧。”

“什么意思?”

“我想没有哪家严谨的报纸会不先检查消息来源是否可靠,就指名道姓地指出某个警监涉嫌走私军火吧。我一点都不怀疑你就是霍勒警监,可是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喝醉了或是疯了甚至可能两者都有?如果我不仔细调查消息来源,报社要受到起诉的。我们见个面吧,霍勒警监,我保证会把你告诉我的全都写下来。”

对话停顿。在这段停顿中,哈利听见有人在背景中大笑,如涟漪般扩散开来的无忧无虑的大笑。

“你别想打给其他报社,他们会给你同样的回答,相信我,霍勒警监。”

哈利深深吸了口气。

“好,”他说,“五点在达斯伯街的水下酒吧,你一个人来,不然我不会出现。另外,这件事不准对别人说,明白吗?”

“明白。”

“待会儿见。”哈利挂断电话,咬住下唇。

“希望这样做是明智的。”斯文说。

哈勒姆和贝雅特驾车转上繁忙的比戴大道,没过多久就置身于宁静的街道,街道的一边是奇形怪状的独栋木屋,另一边是时尚的砖砌公寓,人行道旁停的都是德国进口车。

“诺斯谷。”哈勒姆说。

他们把车停在一栋看起来像是娃娃屋的黄色建筑前。按了两次门铃后,对讲机有了回应。“喂?”

“请问是安德列·克劳森吗?”

“是的。”

“我叫贝雅特·隆恩,我是警察,可以打扰一下吗?”

克劳森开门等候他们,身上裹着一件及腿睡袍。他伸手抓了抓脸颊上的疮痂,克制地打了半个哈欠。“抱歉,”他说,“我昨天晚上很晚才回家。”

“是从瑞士回来吗?”

“不是,我去了山里。请进。”

克劳森的客厅对他的艺术收藏品而言稍稍嫌小,哈勒姆很快就看出克劳森的品位比较接近知名钢琴家利伯洛斯,而非极简派。角落的一座喷泉传出潺潺水声,中间站着一尊裸体女神像,上方的拱型天花板画的是西斯廷礼拜堂的著名穹顶画。

“我想请你先集中注意力,回想那次你在律师亨务所接待室见到的快递员杀手,”贝雅特说,“然后再看看这张照片。”

克劳斯拿着照片,手指抚摸脸颊上的疮痂,凝神细看那张照片。哈勒姆观看这间客厅,听见门后传来拖曳的脚步声,以及脚爪抓搔门板的声音。

“有可能。”克劳斯说。

“有可能?”贝雅特倚坐在椅子一边。

“很有可能是他,衣服是一样的,安全帽和墨镜也是一样的。”

“很好。还有,这个人的膝盖上贴了创口贴,请问那个快递员的膝盖上有吗?”

克劳森轻笑几声。“我说过了,我没有仔细观察男人身体的习惯,但如果能让你高兴点的话,我可以跟你说,我一看见这张照片,就觉得我见到的就是这人。除此之外……”他双臂一张,做了个爱莫能助的手势。

“谢谢你。”贝雅特站了起来。

“不客气。”克劳森说,跟着他们来到门口,伸出手。现在握手很奇怪,哈勒姆心想,但还是伸手跟克劳森握了握。克劳森向贝雅特伸出手时,贝雅特摇了摇头,微笑道:“抱歉,可是……你的手指上有血,而且你的下巴在流血。”

克劳森摸了摸脸颊。“真的,”他微笑说,“被特兽斯抓的。它是我的狗,我们周末玩的游戏有点太激烈了。”克劳森直视贝雅特的双眼,嘴角的微笑逐渐扩大。

“再见。”贝雅特说。

哈勒姆不太确定为什么自己再度走进炎热天气中的时候会打冷战。

托西森让办公室里的两台电扇对着他的脸吹,却感觉电扇像是将机械设备发出的热气吹回到他身上。他的手指轻轻敲着屏幕。科博街的这部内线电话用户刚刚挂上电话,这已经是这个用户今天第四次跟同一个手机号码通话,四次的通话都很短。

他点了两下那个手机号码,想知道用户是谁。屏幕显示了一个名字。他点了两下名字,想知道地址和职业。资料显示在屏幕上。他看了一会儿,便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那个警察告诉他说,只要一有发现,就拨这个电话。

电话通了。“喂?”

“我是挪威电信的托西森,请问你是哪一位?”

“我是谁不重要,托西森,有什么发现吗?”

托西森感觉他汗湿的上臂粘着胸部。“我做了一些调查,”他说,“霍勒的手机不停地移动,根本不可能追踪,不过有另一部手机今天已经打了几次电话去科博街的内线电话。”

“嗯,是谁打的?”

“用户姓名叫奥伊斯坦·艾克兰,职业是出租车司机。”

“所以呢?”

托西森突出下唇,往上呼出热气,把眼镜吹得清楚一点,他的眼镜已因水气凝结而潮湿。“我只是在想一部手机在市区不停地移动,可能跟出租车司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