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诡异的墓地野餐(第2/4页)

我试图救她,忙活了二十分钟,想挤出肺里的水,让她恢复呼吸。但我心里清楚,已经太迟了。蓝思警长默默地站在一旁,她丈夫靠坐在一棵树旁,哭泣着。我不得不艰难地宣布:“没办法。她走了。”

“如果她能翻过这棵树,说不定不会有事。”警长说,“溪水流到鸭池塘之后,就没那么急了。”

鲍勃·杜普利在我们身后低声重复着他妻子的姓名。

“你能告诉我们,到底出了什么事吗?”我问他。他久久地看着她,默默地擦着眼泪。

蓝思警长终于忍不住,重复了一遍问题。他回答道:“我和她都认为,来个野餐也许能让我高兴起来。我们特意从西恩角开车过来,到达时间估计是十一点左右。”

“你们俩是谁提议在墓地野餐的?”我问道。警长从车上取了床毯子,盖在尸体上。

“罗丝提议的。我们听朋友说过那儿还不错。上帝啊——”

“别责怪自己。”蓝思警长说。

“我们边吃边聊。突然,她站了起来,好像被什么东西惊吓了一般,开始逃跑。当时我们视线范围内只有一个人,也就是山姆·霍桑医生你。我当时还以为,她把霍桑医生当成了墓地管理人,来赶我们走——不过,即便如此,她也不至于吓成那样。”

警长转过头对我说:“你看到的情况呢,大夫?”

我尽可能准确地把我所见到的表述出来:“她好像绊了一下,从桥上摔了下去。不过,桥上并没有什么东西会绊住她的脚。路面很平坦。我跟着跑到桥上,如果有绊脚索之类的东西,我应该能发现。”

“你太太经常头晕吗,杜普利先生?”

“没有的事,警长。就我所知,她从来没晕倒过。”

“她有没有仇人?”我问道,“比方说求爱不遂、心怀不满的人?”

“当然没有!你为什么这么问?她又不是被人害死的!”

警长把我叫到一边:“他说得没错,大夫。这是个事故。没有其他解释。”

“整件事也太奇怪了。”我坚持说。

“听着,我成天忙着应付哈维那个疯侄子已经够恼火了,他坚持说叔叔死于谋杀。”

“好吧。”我不想这会儿听人说起哈维的死,于是赶紧说道。我低下头,看看毯子下杜普利夫人的尸体,心里明白,自己要么目击了一桩不幸事故,要么是不可能犯罪。不过,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次到底是哪一种情况。

第二天上午,蓝思警长又来到我的新诊所办公室。“你拿到罗丝·杜普利的验尸报告没?”他问道。

我点点头:“刚刚才拿到。没什么异常情况。死因是淹死。除了落水和在河岸上撞击形成的淤伤,没有其他外伤。”

“她会不会事先被下了什么药?”

“她验尸结果一切正常,而且血液中没有药物或酒精的残留。她生前身体无恙。实际上,根据尸检,死者已怀有两个月身孕。”

“怀有身孕!”

“警长,对已婚妇女来说,这很正常。”

“没错,”他表示同意,“她丈夫知道这情况吗?”

“这你得问他了。她还有其他家人吗?”

“双亲健在,还有个兄弟。全都伤心欲绝。”

我突然想到点别的事:“你说哈维的侄子认为他死于谋杀?”

蓝思警长点点头:“没错,他侄子斯科特·哈维。你认识他,对吗?”

“我在一次农业保护协会的集会上见过他。”

“总之,斯科特声称叔叔死于谋杀,芬肖医生试图掩盖真相。”

“芬肖怎么说?”

“说哈维是老死的,斯科特在发神经。”

“你怎么看,警长?”

“斯科特确实有毛病,没错。每个人都知道。”

“也许,我该去瞧瞧他。”

“你还真想抓出个凶手来,对吗,大夫?”

“我不会无事生非,放心吧。”我向他保证道。

斯科特·哈维年逾五十,头发灰白了。在大萧条夺去他的土地前,一直在镇外以种地为生。失去土地一事对他打击很大,让他有些胡思乱想。当天上午晚些时候,我在镇法院找到他时,他正在大吵大闹,要求将叔父刚刚下葬的尸体重新挖出来。

我安抚地按住他的肩膀:“还记得我吗,斯科特?我是山姆·霍桑医生。”

他看了看我:“哦,我记得你。你是芬肖的朋友。”

“他不过是我的同事而已。遇到什么麻烦了?”

“马特叔叔是被谋杀的。凶手是芬肖,芬肖把他毒死了。”

“你有证据吗?”

“当然没有——证据都被他销毁了!因此我才希望他们重新验尸。”

“斯科特,你不能毫无根据地指控他人。”

“我有根据,只要他们重新验尸就能找出证据!”

“我昨天在葬礼上看到你了。就在葬礼同时,一位年轻女士淹死在流经墓地的小溪中。”

“听说了。”

“你知道什么内情吗?”

“我能知道什么?”

继续谈下去也毫无进展。“忘了你叔叔的事吧,”我建议道,“他的死完全是自然死亡。”

“就像那个被淹死的女人一样?”他干巴巴地说。

离开法院后,我瞥到布什哥俩中的大哥——塞德里克——靠在墓地的轻便卡车旁,等着把几袋肥料装进车里。

“你好,塞德里克。”我招呼道,“今天过得如何?”

“还不赖,山姆医生。”

“特迪呢?”

“在那边的快餐店,喝今天头一杯酒呢。如果罗斯福真成为了总统候选人,你认为他会撤销禁酒令吗?”

“在我看来,两党候选人都会使用这个竞选策略。”塞德里克读过些书,不像特迪,除了在理发店看看警局公告外,什么也不读,“昨天你们挖好哈维的墓地没?”

“当然,人家花钱就是让我们干好。”

“我中午前后路过,特迪当时不在。”

“他去树林里小解去了。”他笑道,“他离开了很久,我还以为他迷路了。”

“不过,他干活儿还卖力吧?”

“有时候还行。”

“你听说公园里淹死一个年轻女人的事了吗?”

“每个人都听说了。西恩角来的家伙,对吗?”

我点点头:“你和特迪没看到事情经过?”

“至少我没看到。”

我从他身边离开时,他仍然靠在车上。我沿街朝快餐店走去。出于某种原因,我越来越确信罗丝·杜普利并非死于事故。有些仍然藏在潜意识中的事实,正带我一步步走向正确的方向。不过凶手的手法是什么?动机何在?

特迪·布什不在快餐店。不过,店员说他刚走不久。我刚想开车回诊所,蓝思警长朝我匆匆走来:“我需要你帮忙,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