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影院隔音室密室杀人(第2/5页)

“不大可能。”警长承认道,“不过,如果有什么人杀了他,又打算杀镇长,他们怎么会蠢到留下遗书,事先警告我们。”

“我也不知道。”我说,“不知道该怎么理解。”

开幕礼当天下午,阳光明媚。温暖的夏日对开业庆典来说,再好不过了。整个市政广场都因百年纪念装饰一新。特伦滕镇长不是唯一一个善于利用机会,广泛结交的政客。我注意到特伦滕在政坛上的死敌之一,镇行政委员加斯伯·德里克也在场,四处和人打招呼。

他看到我,招呼道:“霍桑医生!请等一下!”

“你好啊,加斯伯。”他人很瘦,患有溃疡,时好时坏。这些年来找我看过很多次病。

“好得很。跟我说说,费雷迪·贝尔自杀是怎么回事?”

“他就是自杀了,留了封遗书。”

“真奇怪。克里莱刚在电影院给了他份工作。”

“我知道。”我不想说得过多,但愿遗书的内容尚未公开。

“今晚你去开幕式吗?”

“当然不会错过。到时候见,加斯伯。”

七点过几分,我开着斯图兹跑车去接爱玻,她已经一切准备就绪。夏天日头长,七点多天色还挺亮。我们开车绕过广场,在电影院附近停了下来。虽然国庆日还有五天才到,但孩子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放着鞭炮,玩着玩具枪开始庆祝了。孩子们在音乐台附近玩耍着。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打闹的身影给接下来的活动增加了节日气氛。蓝思警长就站在路边看着他们,没有上前制止。

“见到你很高兴,大夫。你也是,爱玻。”我们下车时,警长招呼道。

“你太太也来了吗,警长?”爱玻问道。

“她先进去了,占几个位子。我想出来看看镇长剪彩。”

今晚的客人都受到了特别邀请,所以薇拉·史密斯不用待在售票亭。她在影院门口,和马特·克里莱站在一起,负责在人们入场时检查请柬。克里莱发现特伦滕镇长出现时,暂时停止了观众入场。入口处拉起了一段红色彩带,我们都围拢过去。

“朋友们、镇民们,”身段结实的镇长说道,好像在发表竞选演讲,“我很荣幸今晚出席本镇百年纪念的标志性活动之一——北山镇影院,本镇第一家有声电影院的盛大揭幕礼。”他举起剪刀剪断缎带。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

人们跟在镇长身后,拥入影院。我注意到加斯伯·德里克在进场时,凑在薇拉·史密斯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不管说话的内容是什么,总之薇拉红着脸笑了。爱玻和我在中间几排找到了座位,警长夫人也在同一排另外一头,我们朝她挥挥手。过了一会儿,蓝思警长走进来,抓住我的胳膊。

“大夫,有麻烦了。特伦滕镇长想在隔音室里看完影片上半部分。”

我忍不住笑了:“警长,你该不会是迷信吧?我们去房间检查过了,天花板上根本没洞。再说了,不管费雷迪是不是认真的,反正他已经死了。”

他摇摇头:“我就是觉得不妙,有点命中注定的不祥意味。”

“那我去和他谈谈。”我说。爱玻答应帮我守住座位。不过,她激动不已地看着场内观众,我也不抱多大指望。

特伦滕跟马特·克里莱和加斯伯·德里克在一起,欣赏着影院内部装潢。马特第一个跟我搭话:“大夫,如果镇长坚持要在隔音室里看电影,你能不能陪陪他?我得去楼上放映室忙活,警长最好守在门外。”

“我觉得你们都太大惊小怪了。”特伦滕说,我同意他的说法,“我只打算在房间里待五到十分钟,感觉一下。然后我就出来,和大家坐一起。”我突然想到,他这么坚持,可能是想争取年轻女性的选票。当晚,马特并未邀请有小孩儿的三口之家试坐隔音室。

“那我陪你坐到出来为止。”我说,“走吧。”

马特·克里莱终于笑了笑,招手叫薇拉:“告诉引座员站在后排。我可不希望他们挡住观众的视线。”

我和镇长走进正面全是玻璃的房间,在第一排坐了下来。吸音面板让我的耳朵感觉怪怪的。我张嘴说话时刻意压低声音,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外面的人根本听不到我们说什么。“玻璃真厚,不赖嘛。”我说,“肯定花了克里莱不少钱。”

特伦滕镇长点点头:“在这方面,连波士顿也比不上本镇。”

“今晚尊夫人去哪里了?”我随意问道。希尔达·特伦滕年近中年,个性不错。她经常陪镇长出席社交活动。

“我本希望她能及时赶到。今天下午,她有急事回趟西恩角镇娘家,去看看她母亲。”

“西恩角镇。售票女郎薇拉也从那儿来。”

特伦滕咕哝道:“她有些面熟,我可能在哪儿碰到过她。”

放映大厅灯光暗了下来,华丽的红色幕布拉开。屏幕上出现第一幅黑白画面时,观众忍不住鼓起掌来。隔音室的顶部安装了扬声器,音乐从扬声器里传出来。“这些座位还真不赖,”我对镇长说,“不过,克里莱应该铺上地毯。”

特伦滕注视着大屏幕,随便咕哝了两句。

首先上映的是第二部影片《神奇的人》,讲述一帮恶棍在心灵导师的帮助下改邪归正的故事。特伦滕镇长好像看过朗·钱尼[4]演的默片版本。还不到十分钟,他就坐不住了,提议我们去外面加入其他人。“我得去找找希尔达。她应该到了。”

就在这时,影片里有个角色掏出一把枪。特伦滕刚一站起来,我就听到一声闷响,好像远远有人开枪。我开始以为是电影里的声音。不过,我身旁的镇长惊叫起来。“哦,上帝啊!我中枪了!”他跌坐回椅子上,我发现他紧紧抓着左肩下。“让我瞧瞧。”我解开他的外套。衬衣染上了血迹,子弹穿入的洞口赫然在目。

这时,门突然开了,蓝思警长把头伸进来,说:“镇长,你太太刚到了。要我带她进来吗?”

“他中枪了!”我叫道,“快去找人帮忙。”

“中枪?怎么可能?房间里就你和他两个人,大夫。而且,我一直守在门外。”

“也许是费雷迪·贝尔干的。”我低声嘀咕道,“快去开灯,我好看清楚怎么救他。”

希尔达·特伦滕听闻噩耗之后,差点昏过去:“他会死吗?我要见他。我要陪着他!”

“你当然可以见他。”我安抚道,“我们马上送他去医院,他不会有事的。很走运,开枪时他刚想站起来。否则,子弹会射入他额头一侧。”

“不过怎么——”

蓝思警长扶镇长站起来。电影放映早就停了,厅内灯火通明。圣徒纪念医院派出的救护车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小心点,镇长。”我警告说,“看起来像是皮肉伤,但目前还不能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