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复活帐篷(第4/6页)

“而且你对他一肚子火。你承认你揍了他,把他打倒在地。”

“没错。”

“而且帐篷里没有第三个人。”

“没有。”

蓝思警官不住摇头。我知道他所想的事情。他走上舞台,双臂环抱住银色雕像,将其举起,又放回地面。

“比我预想的轻。”

“里头是石膏,只是涂了银色颜料罢了。耶斯特告诉过我们的。你想做什么?”

“只有一个可以藏人的地方,就是这木制舞台的下面。我要做个初步勘察。”

舞台本身十二英尺见方,高十八英寸,四面封闭。它与地面无粘连,只是搁置在那里。警官轻而易举地抬起了它。

“我得早点告诉你这下面无法藏人。”我说,“要是有人的话,他出来的时候,怎么可能不弄翻舞台上的雕像?”

他直起身子,四下打量了一番,接着他的注意力被舞台两侧的幕布吸引:“有没有人藏在那后面,医生?”

“我承认我没留意这部分,但就算有人又能怎样?从我迈步走下舞台大道,到耶斯特发出尖叫,前后大概只有十五秒。听到叫声,我立即转身,但完全没看到任何人。凶手要在十五秒内从藏身之地出来,越过舞台,取下雕像手中的剑,刺死耶斯特,这令人难以相信。而更加不可能的是,在我转身前,他还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蓝思警官嘟囔着弯下身子检查地面:“太乱了,脚印都无法辨识。也许耶斯特是自杀的,医生。”

“用一把那么长的剑?就算他能举起剑来,也不可能把伤口刺得如此之深。不,凶手是站在高处,自上而下出手的。”我说着,抬头朝帐篷顶端望去,那里只有一些电线和一排排悬挂着的发出昏暗灯光的电灯泡。

“医生,你难道没发现我是在给你找一条出路吗?妈的,我可不想逮捕你!”

“逮捕我?!”我直到此时才开始担心这可能出现的结局。

“动机,机会,全都有了,医生。再者,依据你本人的陈述,凶手不会有别人。”

“但我是清白的!我没有杀死……”乔治·耶斯特的妻子的出现,让我的话只说到一半。她风风火火地闯进帐篷,显然是在寻找她的丈夫。“乔治!”看到尸体,她尖叫道,“乔治,他们都对你干了些什么?”

“很抱歉,女士,”蓝思警官说,“我们正打算向你说明,有人杀害了你的丈夫。”

她倒在尸体旁,开始抽泣。我不得不轻轻把她拉走。“我们无能为力,”我轻轻说道,“他是当场死亡的。”

她看看我,一对棕色的眼睛泛着泪光:“你们也许无能为力,但他的儿子也许可以做些什么!托比能让他好起来!”接着,她就从帐篷里跑了出去,我们来不及阻止。

“拦下她,警官!我们不能让她把孩子带到这里。”

“跟我来。”

我们在帐篷后面撞见了母子二人,蓝思警官拦住他们的去路。年幼的托比无措地站在那儿瑟瑟发抖,他还没完全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终于,这红发女子冷静下来,将孩子领回他们的拖车。没有人能让乔治·耶斯特死而复生。没有。

“好吧,警官,”我叹了口气,说道,“想逮捕我的话,现在是时候了。”

但他并未将我逮捕,至少现在还没有。我们共同经历了那么多奇怪的案件,因此他深谙我犯案的能力。他告诉我,这案子将呈交村里的大陪审团,并且在起诉书被送回警局之前,我都拥有行动的自由。这至少给我争取到几天时间,虽然我并不知道如何利用。嫌疑人似乎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任何一名观众都可能悄悄潜回帐篷,对耶斯特下手。但他是如何办到的?原因呢?我从费尔·拉夫提开始着手调查,因为我在帐篷外的人群里没有看到他的身影。费尔在镇里的邮局工作,当他的血液状况尚未严重到令他寸步难行时,他都会去那里上班。发生谋杀后的那个早上,我在邮局找到了他。

他看着我,睡眼蒙眬:“我其实并不敢相信昨晚的闹剧,但我老婆非让我去。”

“你今天感觉如何?”

“没太大区别。感谢上帝,我还能继续工作。”

“告诉我昨晚表演时或结束后,你有没有注意到任何不同寻常的事?任何有可能成为破案线索的细节?”

“当然有呀!事实上,我今天正打算向警长报告呢。我们是最后一批离开的,因为我想等车子先走。奈莉—我们的马,它怕车。总之,正当我们动身之际,我看到一个人影从帐篷里跑了出来,往树林里去了。”

“是男人还是女人?”

“看不清楚。那人披着某种长及地面的披肩,头上还戴着头巾。你能想象的,那种僧侣装扮。”

“袈裟?”

“对,我猜也是。当时我就觉得奇怪,结果今天早晨得知发生了谋杀,我立即觉得有必要让警长知道此事。”

“去告诉他吧,费尔。谢谢你的信息。”

离开邮局之后,我心里相当纳闷。一个疑似和尚的人,披着袈裟在帐篷四周鬼鬼祟祟地活动?这比谋杀案更让人觉得蹊跷。而且,费尔·拉夫提一定还看到了其他的东西。

回到诊所,我和爱玻交流了一下,得知她昨夜在拥挤的人群中和麦克劳林教授走散了。在我们和珀利·亚伦斯碰面后,她就再没见过教授。“我应该去找他谈谈,”我下了决定,“他一直留心四周,并做了笔记。也许他注意到了某些被我们忽视的线索。”出乎我意料的是,事态进展很快。我比预计的时间更早到达了教授家里。

距离我下决定尚不足十分钟的时候,我就接到一通马吉·米勒打来的电话。自从那天晚上在教授家见面以后,我俩就没碰过面。电话里,她的声音高亢,情绪有些失控:“山姆医生,我在教授家!他被人袭击了—快来呀!”

“被袭击?”

“他昏过去了,血流个不停,屋子里一团糟!”

“我这就过来。通知蓝思警长。”

我和警长同时抵达现场,在教授的小书房里找到了马吉。她正用冷毛巾擦拭教授额头的一道划伤。他的意识恢复了,但仍有些神志不清。

“我过来拜访教授,结果发现前门半开着,”马吉说道,“我发现他的时候,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我环顾着四周散落的纸和敞开的抽屉,显然袭击者企图寻找某些东西。“你能说话了吗?”看到教授微微睁开双眼,我问道。他的伤势不算太重。

“我想—我想没问题。现在几点了?”

“十点半。你失去意识多久了?”

“今早太阳还没升起来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些动静,就下楼去查看,结果就被人打了脑袋。我只知道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