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务员专用车谜案(第2/6页)

“他们用这节车来发薪水,”舒密特用浓重的口音解释道,“车开到他们修铁路的地方,当场从这里付钱,呀,这很保险。”

在我看来,那个保险箱真的非常坚固.用厚钢板做的,拴紧在运务员专用车的车厢地板上,在那个黑黑的地方,看来是最结实的一样东西。车掌把保险箱的门打开来给我们检查,然后让帕尔森把珠宝拿出来。

就在这时候,火车突然往前一冲,使我们失去了平衡,然后车子向前慢慢开行。我由肮脏的小窗口望出去.看到站长正挥着灯笼。我们上路了。

“拿着这张清单,”帕尔森说着把一张文件塞给我,“在我把珠宝交给车掌的时候,一件件点过。”他打开了保险箱,由里面拿出一个外包丝绒的扁平珠宝盒,打开盖子来让我检查。“翡翠项链一条。”

我瞠目结舌地望着那件绿色和金色的首饰,几乎忘了在清单上做记号。一个乡下医生平常是看不到像这样的财宝的!接下来的更惊人——钻石和红宝石,全都镶在极其华美的座子上,像是女王戴的。全部一共九件,一件比一件好看,我怀疑他估计值二十五万会不会太偏低了。

“全部都在,”在最后一件也放进保险箱里,钢铁制的箱门关上之后,我证实道。车掌把暗码盘一转,试了下门把手,确定锁好了。

“这里整夜都有人在吗?”贾士伯·帕尔森要弄清楚。

舒密特朝一张小床指了指。“吾会睡这里,很安全的,勿用担心。”

帕尔森把那个空的保险箱放在地板上,我们走了出去,穿过摇晃的平台到卧铺车厢去。我们听到在我们身后车掌由里面把运务员专用车的门闩上锁好。我由那扇装了铁条的小窗可以看到他的脸,看来只有那么一点邪恶。

到了卧铺车厢里,我们见到一个抽着弯弯长烟斗的车掌来收钱。这个车掌和舒密特不一样,一看就是美国人,不过有那么一点爱尔兰血统。“自己找你们的卧铺,各位,把你的票给我剪一下,我姓奥白莱安,我是不吃醉鬼或是找麻烦的那一套的,我们到这儿来是睡觉来的,谁要乱吵乱闹,就会发现自己不在车上,在铁路边!”

“我是山姆·霍桑医生,你能不能在到包格维里前十分钟叫醒我?”

“没问题,医生,你睡第九床。”

贾士伯·帕尔森分派到第七床,可是在他拉开帘子、准备爬进去的时候,却赫然发现那里已经有了人。一个粗壮的秃头男子穿了一套变形虫花样的睡衣咆哮道:“你要干什么?”

那个爱尔兰裔的车掌烟斗都差点掉了。“艾坡先生!我压根儿忘了你在这张床上!抱歉打扰你了,来,帕尔森先生,你睡上铺。”

“我不睡上铺的,”那位律师生气地回答道。

奥白莱安搔了搔头。“哎,”他最后说道,“我想最后面那张床是空的,你睡那里吧。”

这阵骚动引来走道对面的反应,十一号床的帘子打开来,出现了一位年轻金发女子的头。“我的天啦,是要吵一整夜还是怎么着?我还想睡觉呢!”

“抱歉,抱歉,”向来不会忽略一张漂亮面孔的我说,“我是山姆·霍桑,去包格维里。”

“真巧,我也是要到那里去。”

“我以为只有做医生的才会在凌晨四点钟到包格维里的。”

她用一边手肘撑起身子,很谨慎地仍然盖住了全身。“医生和画家。他们说包格维里塘上春天的日出是全新英格兰最美的景色之一。”

“希望你会喜欢,”我说,“现在我该让你回去睡觉了。”

我爬进我的床位,开始脱衣服。在卧车那狭窄的床位上还真不容易,我勉强只撞到两次头就睡下了。我看了下表,已经快到午夜了。

“你睡好了吧,医生?”奥白菜安问道。

“好了。”我把头伸了出去,在走道那头,那小个子律师正在纸杯里装水,再回他床位去。“你和舒密特要在哪里换班吗?”

。今晚不换了,他已经上完了他那一班,要在运务员专用车里一直睡到回程抵达波士顿。据我对他的了解,他想必还带着走私进来的苏格兰威士忌。你要来点吗?”

“不用,谢谢你。”

“祝你晚安,我会提早叫醒你在包格维里下车的。”

我在被单下翻了个身,想躺得舒服点,一面听着车轮在轨道上发出的声音。

我想必睡过去了,可是并没真正睡着,只觉得有只手把我摇醒了。“怎么了?”我含糊地说道,“已经到包格维里了吗?”

那个姓奥白菜安的车掌俯身贴近我耳边轻轻地说:“没有,现在才两点钟。可是我想舒密特受了伤,他需要医生看看。”

我咕哝了几句,伸手去摸我的皮包。我不可能穿着睡衣睡裤穿过车厢,所以我很快地在睡裤外套上了长裤,打着赤脚还让我觉得像光着身子似的,我翻身下了床,跟在车掌后面往列车后方走去。

我觉得火车的时速大约是二十哩,摇晃得让我不时得扶着撑着来维持平衡。一只手里提着那只装着医疗用品的沉重皮包,要走稳还真不容易,而在跨越两车之间的连接平台时,赤脚踩到冰冷的金属上也让我跳了起来。

如果说我预期运务员专用车的车门是敞开着的话,那我可会大为意外了。那扇门还和我们离开时一样关得紧紧的,可是那个爱尔兰车掌要我从装了铁条的小窗子往里看。“看到他在那里没有?”

佛瑞兹·舒密特趴在运务员专用车的地板上,面朝下,正在那保险箱前,好几道小小的血河由他身体下面朝四面八方流出来,随着车子的晃动不住往前流,我的眼光立刻从他身上移向那个保险箱,保险箱的门半开着,我知道我们会发现里面空了。

“我们怎么进去呢?”我问道,一面试着推门却无法推开。

“进不去,除非硬撞开门。我有钥匙也没用,他从里面把门闩上了。”

我敲着那扇装了铁条的小窗上的玻璃。“这玩艺儿打不开吗?你一定得打开才能往外付薪水呀。”

“也只能从里面打开,上面有个小小的弹簧锁,一关就锁上了。”

我用手指沿着门框边摸过去,可是连一点细缝也没有,我跪在冰冷的金属平台上,伸手到门下面去摸,可是那里也没有空隙。我突然明白门的四边都有一道细细的金属边,像船的舱壁一样,我也记起先前和帕尔森一起走进运务员专用车时,曾经跨过那道边缘。

“我们一定得到他那里,”我坚持道,“他说不定还活着,这个房间地上有暗门吗?”

“有呀,可是你从这里就看得到那也从里面闩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