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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小姐好像也受到很大刺激哦。听说那栋建筑好像是叫什么什么研究所的,但关于那个戒备体制是怎么一回事则完全查不出来,上头似乎下令严禁秘密外泄。"

"你--去查那个箱子了?"

"不,是敦子小姐查的。"

"敦子小姐查的……也就是说你后来还有跟小敦见面了?"

"别胡乱猜想哦,只是工作上的情报交换嘛。您也知道,我们都一样是编辑嘛。"

"什么叫都一样啊,分明就是天壤之别。你这样做我很困扰,要是小敦她哥知道她身边跟了条怪虫可不得了,连我都会遭殃。那女孩的老哥可是可怕得很。"

京极堂要是知道了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

不过鸟口是个不容小觑的人,完全被他平时装迷糊的个性与好好先生性格给骗了,从他的口吻听来,肯定已经与中禅寺敦子不知碰过多少次面了。

"这样啊,我有听说。敦子小姐的哥哥真的那么恐怖吗?是个肌肉结实、高耸入云的巨汉吗?"

我不由得爆笑起来。

"哈哈哈,京极堂跟什么肌什么肉的毫不相关,别说是巨汉,他简直就像块枯木。"

"那,这种没肌没肉、像木耳一样的人有什么好怕的吗?我不懂耶。"

我选择了京极堂最爱用的,那种尽可能夸大又无聊至极的形容方式来形容他。

"关于这个嘛,鸟口,假设你现在站在隧道正中间,出口有两边。前门是怒火攻心,摆好架势蓄势待发的厉锦(昭和二十年代著名的相扑力士,第四十四代横纲。)后门则是一脸怨念深厚的芥川龙之介(西元一八九二~一九二七年,日本小说家。作品以短篇小说为主,为日本近代小说的代表人物之一。)的幽灵朦胧不明地飘荡着,你会选择往哪边走?"

"嗯嗯,厉锦还活着吧?那我当然选厉锦那边,并且五体投地,全心全意地求他原谅。跟幽灵作对太可怕了。"

"对吧,她哥的可怕之处就在这里。"

鸟口发出一声"唔嘿"紧闭起嘴巴。

"话又说回来,我到现在还搞不懂,到底你来要做什么?先说好,我可不想再碰跟分尸案有关的事了。"

"这样啊,不用担心啦。分尸案现在闹得很大,我们已经不可能拿来当独家报导了,因为现在不管哪家杂志都在讲这个。所以我已经改换目标,跑去调查那个三鹰的御筥神了。结果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我是偷偷潜进他们那里调查的,发现对方可真是棘手。"

"棘手是什么意思?"

"我明明什么也没说,可是想什么都会被猜到哦,虽然我觉得应该还是诈骗啦。不过我被发现是混进去调查的,一下子就被赶出来了。"

"废话,那是因为你的脸看起来很可疑吧。那你说很有趣的事情是什么?"

"看来老师您也很感兴趣了嘛,不过我可不能跟您讲,除非你愿意先答应愿意帮忙。"

"搞什么,真是讨厌的家伙。别想用这招吊我胃口,我不会中中计的,而且我也要出门了。"

鸟口眉毛歪成八字形,说:"老师,你最近对我好冷淡哦。"接着说,"说真的,那个御筥神绝对是诈骗,我采访过的信徒们有八成都遇到悲惨的事情,不能撒手不管。我原本是想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才只身潜入,可是他们的狐狸尾巴一点也没露出来。我拿宗教这种东西一点也没辄,所以才想来请老师赐给我一点宝贵意见。"

"哦,没想到你们可说是糟粕杂志标准模范的《犯罪实录》也会有这么社会派的企划案啊。专趁人之危的恶毒宗教的确不该放任不管--但我实在无法相信,你竟会只为这么点理由就行动哪。"

"被您看穿了,可是--再说下去就太深入了,暂时不能多说。如何?您愿意帮忙吗?帮忙我揭穿御筥神。"

看来是条大新闻。

"嗯嗯,不过这类问题有个人比我更适任,而且我刚好也要去他那里。怎样?要不要一起去?"

"老师都这么说了,我当然跟着去。不过是哪位先生啊?是对宗教很熟悉的大学教授吗?还是帮人算命的?"

"呵呵呵,是芥川龙之介的幽灵那儿啊。"

鸟口再度发出"唔嘿"的惨叫声。

徒步到京极堂大约三十分钟路程。

这一带整体地势有点倾斜,山坡很多。

登上夹在巨大墓地的狭窄坡道后,京极堂就到了。这块山坡叫做晕眩坡。由于坡道的起伏高高低低,爬到七分之处平衡感会有异状而产生晕眩,固有此名。

车子开不上晕眩坡,因此鸟口把那辆破车停在我家一起走去。肩膀上的行李似乎很重,我觉得很奇怪,为何不干脆放在车子上?

京极堂是家旧书店,店主是个神主,也是个阴阳师。

店门没关,挂着一张主人亲笔书写,不知该说神妙还是拙劣的木牌,上头写着"本日休息"。

我们绕到主屋的玄关。

拉开拉门,恰好碰上京极堂夫人正在排鞋子。

"哎呀,关口先生。"

"嗨,好久不见。"

夫人--中禅寺千鹤子抬起头来亲切地对我们微笑。白皙的肤色配上水汪汪的大眼,看起来颇有西洋美人之姿。

但,既然她现在人在这里,那我妻又是到哪儿去了?

"千鹤姐,你今天没跟雪绘一起出门啊?记得说要去看乱世--"

"啊,你说电影嘛。那个预售大排长龙,没买到票呢。我记得雪绘好象说今天要去购物的样子。"

"原来如此啊。"

多么少根筋的丈夫啊。千鹤子望着鸟口,似乎觉得很奇妙。

"对了,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青年叫做鸟口,算是我认识的,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