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2/3页)

盛欢唯一留给他的宝贝没了,他连最后的寄望都没有了。

所以前世,他让一大堆人为盛欢及他的孩子陪葬。

大皇子、赵舒窈、盛翊臻,甚至连盛父他都没放过,而永安侯这个罪魁祸首,他却没让他死得那么痛快。

他更将永安侯做成人彘,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泄心头之恨。

当时的他就像疯了一样。

凌容与实在难以再次承受这样的痛苦。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盛欢心里一疼,终于是软了心上前走去,抱住剧烈咳嗽的少年。

凌容与同时间莫名一震,看向盛欢的墨眸中尽是不可思议。

在她抱住自己的那一瞬间,原本折磨着他的彻骨寒意顿时消逸无踪,他的身子再度暖了起来。

整个人宛若泡在热水中,暖洋洋的。

盛欢很快就将周正喊了进来,要他连忙让人将太子的汤药端来,并再请赵太医再过来一趟。

“赵太医并没有离去,”周正道,“奴才这就立刻让他过来。”

方才凌容与回来时,赵杰细心的注意到他又披上了厚重裘衣,是以未曾离去。

凌容与趁在赵杰未进来前,紧紧抱住怀中娇儿,继续在她耳边,哑声低声:“欢欢,别再生孤的气了。”

他垂眸看着她,猩红的眼里闪着疯狂的眷恋与卑微的渴望,嘶哑的嗓音失了平时的克制与沉稳。

骨子里的倨傲和霸道都被他完美的收敛起来,与生俱来的强势和压迫感也不复见。

此时在盛欢面前的,不是生来尊贵,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他就只是个不想失去心爱女子的普通少年郎。

盛欢见他脸色实在糟得不行,刚才甚至又咳出了血,怎么可能还气得起来。

其实她早在听见他取心头血时就不气了。

他的确混账,的确自私,可却不能否认,她是因为凌容与才能再活一世。

他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宠她宠得连命都要没了,想隐瞒自己不久于世也无可厚非。

盛欢不喜欢他一意孤行的骗自己,却也不舍得见他痛苦难熬。

“以后不可以再瞒着我任何事,不可以再一意孤行。”

少女浓密的长睫微垂,一点也没发现自己的尾音已经带上了不易察觉的温柔。

她取过置在一旁矮几上的干净帕子,低眉顺眼的帮他擦拭着嘴角及修长手指上的猩红鲜血。

待赵杰进来时,两人已与往常无异。

“殿下的身子并无异状,并且比前好上不少。”赵杰疑惑,“您方才又咳血了吗?”

“是。”凌容与对于自己的身子变化,心中已隐有一些想法与猜测,但他无法与赵杰和盛欢解释。

赵杰略微沉吟,俊朗的容颜尽是严肃之色,“殿下近日与太子妃实在过分恩爱,有可能是身子因而承受不住这般亏损,旧疾复发,需再以多加几帖药补及食补,且暂停闺中之乐。”

盛欢听见兄长的话,双颊登时羞红起来,而后又侧过头,不着痕迹的睨了凌容与一眼。

她刚才还以为是自己故意冷漠才害得他旧疾复发,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过于荒唐孟浪,因而亏空身子促发旧疾。

赵杰神色严肃:“臣斗胆进谏,现下太子妃初有孕,殿下也不宜与她有任何亲昵行为,臣以为,殿下与太子妃可先暂时分房而睡,待双方身子都调养完毕,太子妃孕期满三个月,方可同房亲昵。”

凌容与:“……”

他现在怀疑赵杰真的跟他有仇。

这是什么捞什子提议!

“兄长说得极是,待会儿我就让如意替我收拾收拾,从今日开始我就搬去偏殿。”

盛欢想起方才太医们有口难言的模样,与裴皇后复杂的目光,心中又是一阵羞耻。

简直太丢脸了。

“欢欢……”凌容与见盛欢居然配合起赵杰,不由得一愣,难得手足无措的心慌意乱。

分房三个月,那跟送他进大理寺监牢有何两样?

且不提他是否真只剩两年可活,就算他能长命百岁,这个重生得来不易,他更不想跟她浪费任何时光。

“孤什么也不会做的,不用分房。”他也顾不得赵杰就在一旁,连忙开口留人。

他绝不可能让她搬去偏殿自己睡。

盛欢脑袋微垂,乌黑的长发将半掩住她的脸庞,教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

好半晌,沉默不语的少女终于抬眸,幽幽看着他,意味不明道:“方才兄长说过,安胎药可能有点苦,要我忍耐。”

她这是在提醒他,都是他害得自己刚怀上孩子就得喝安胎药。

他得为此事负责。

赵杰:“臣的确说了,良药苦口,太子妃为了皇嗣及自己身子着想,定要按时服药。”

凌容与:“……”

想现在就掐死赵杰。

非常想。

赵杰和盛煊他都看不顺眼,清河适合更好的儿郎才对。

一个过于耿直,不知变通,一个心机深重,两个都配不上清河。

凌容与额间青筋微微暴起,食指与拇指,轻轻地搓了搓。

大概是少年墨眸中的阴沉杀意太明显且毫不掩饰,盛欢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不对。

在周正将两人的汤药端进来后,她再次与赵杰确认,凌容与身子真的无恙,就赶紧让他退下。

两碗汤药置在一旁,冒着腾腾热气。

盛欢想起凌容与咳血,还是心有余悸。

“我大概知道殿下为何要瞒着我,殿下不想让我也陷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生命流逝,却又无可奈可的痛苦与绝望之中,是么?”

她一面将凌容与的药端送到他手中,一面看着他说道。

凌容与接过药碗,一如往常一饮而尽,“是。”

盛欢抿了抿唇,见他喝药眼也不眨,一脸若无其事的模样,立刻知道以前自己喂他喝药,他却蹙眉喊苦吵着她要‘糖’,又都是在拐她。

她皱着眉看着玉盘上的另一碗属于自己的安胎药,挣了一会儿才端起来,闭着眼,屏着呼吸一口气喝光。

汤药刚咽下腹,苦味刚泛满口腔不久,眼睛都还没来得及睁开,盛欢嘴里就被塞了一颗蜜饯。

凌容与见她喝药像是受了极大的痛苦,便觉心疼,早在她捧起药不久,就立刻挑开一旁的蜜饯玉盒,准备随时投喂。

幸好他以前总是汤药不离身,因而寝间时时都备着蜜饯。

“君清。”盛欢将空碗放到一旁,突然又喊起了他前世的名。=初~雪~独~家~整~理=

今天她一直喊他君清。

“嗯。”凌容与应道。

“这一世,盛翊臻出现在盛宅时,盛煊也总不想让我知道有关她的事。”盛欢想起以前的事,话说得很慢。

“当时盛父与盛煊,他们都要我别管,都觉得不让我知道盛翊臻的存在是为了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