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卫可颂使出吃奶的力气想要推开在他身上不断嗅闻的卫静临。

卫静临平时虽然就在办公室里坐着,但贴近了感觉才知道,这人身上全是精壮的肌肉,现在全部绷紧了跟板砖一样,卫可颂根本就推不动!

卫可颂自己手脚并用的挣扎了一会儿,除了搞得自己在卫静临身下气喘吁吁地流汗之外,一点卵用都没有。

卫静临纹丝不动。

卫静临把头埋入卫可颂的肩窝,卫可颂扳得实在是没有力气,也不去管他。

卫静临的呼吸在这么近的距离里,能闻到一股浓郁的酒气,卫可颂恍惚地闻了一会儿,终于给他哥的反常找了一个理由。

操,他哥看着人挺正常的,这他妈酒还没醒呢?!

卫可颂别过头试图离卫静临远一点:“卫静临,给我起来!”

卫静临的滚烫的唇从卫可颂的的锁骨上一路向上逡巡,他半阖着眼似乎还沉浸在酒气里,卫可颂却被卫静临唇瓣的温度搞得头皮发麻,鸡皮疙瘩起了一声。

卫可颂破音吼道:“方静临!!!你他妈给老子起开!!!你在干什么?!”

卫静临的动作终于停下了,他低笑一声,缓缓抬眸对上卫可颂惊恐的双眼。

卫静临贴在卫可颂耳边低语:“你不是都说了吗,我和刚刚那个男的,都是一样的烂人,对啊,我就是要困住你,你的工作的事情就是我动的手脚,我住在这里,就是为了看你每天为了生计挣扎。”

卫静临眼眸黑沉不见底,仿佛一口吞噬人所有明亮情绪的深潭:“我就是要把你困在我能高高在上欣赏的方寸之地里折磨,就像是你的父亲当初对我做的那样。”

“我不是非要留在卫家,卫可颂,你应该知道我和你父亲说过很多次,如果他忌惮我,可以随时让我走,我绝对不会透露半点他卫方强的不对,”卫静临低低地笑:“卫可颂,你还记得他怎么说的吗?”

卫可颂一顿,他被卫静临桎梏在床上的手指指尖蜷缩了一下,胸膛剧烈起伏,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卫静临继续道:“你应该想起来了,就是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我说我可以放弃继承权,只要卫方强放我走,我一辈子都再也不会靠近卫家。”

卫静临附在卫可颂耳边轻语:“也绝对不会靠近你卫可颂,伤害你卫可颂半点,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

卫可颂心口一紧,打断道:“方静临你给我闭嘴!!!”

卫静临对卫可颂的剧烈反应视若无睹,慢慢道:“他说,你亲口告诉卫可颂,你恨他,让他相信,我就让你走。”

卫静临的双臂撑在卫可颂的两边,卫可颂恍然地仰头看着这个他开始觉得陌生的男人。

而卫静临无波无澜地道:“你明知道我想走,你也知道只要你说一句你知道我恨你,我就能离开卫家这个对我全是阴暗记忆的地方。”

卫静临道:“但你偏偏不肯,卫可颂,你不肯开口承认我恨你,就像我把你困在了这里一样。”

“卫可颂,你也把我困在了卫家。”卫静临一字一句地道:“你和我没有什么不同,卫可颂,都是在为了自己的欲望折磨对方而已。”

卫可颂顿了一下,他被卫静临这一通抢白反而平静了下来。

“你说错了卫静临,”卫可颂淡淡地道:“我和你不同,我不肯开口说你恨我,是因为你要我承认的不是事实,你本来就不恨我,我为什么要承认你恨我。”

卫可颂静了一下,他缓缓吐气:“哥,如果我当初那样做对你不好,我道歉,但,”他的眼眶有点泛红:“卫静临,如果我真的困住了你,那也是因为我喜欢你,我舍不得你,你是我哥,我不想你走,所以我不承认。”

卫可颂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泣音:“如果最后我做错了我道歉,但你不能这么说我,我从来没有想过折磨你,我真心希望你好,我说过要一辈子保护你,我没有撒谎的。”

卫静临沉寂地宛如一尊冷冰冰的雕像,似乎过了很久才动弹,他用力收紧怀里的用手捂住脸憋住不要自己哭出声的卫可颂,像是反问,又像是拉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问:“你真的不想折磨我?”

他声音低哑:“你不恨我吗?”

卫可颂一边哭得呜呜呜的,一边破口大骂:“折磨你个屁,老子对你还不够好吗!恨啊!我他妈恨死你了!恨不得你今天就破产!”

卫静临追问道:“我对你父亲,对你都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恨我?”

卫可颂凶巴巴地擦眼泪,一巴掌拍开他哥靠近的脸:“谁说我不恨了!我恨不得你今天就倾家荡产,酒精中毒,大脑偏瘫!”

卫静临的头抵在卫可颂的单薄的胸膛上,忽然就放软了语气:“我觉得你说的东西我都快了,这可能就是我的报应吧。你走之后我就开始失眠,要躺在你之前睡过的房间里才能勉强合一会儿眼睛,而且半夜经常心悸惊醒。”

卫可颂还在掉眼泪呢,闻言冷哼一声:“活该,现世报。”

卫静临的下巴搁在卫可颂的肩膀上,闭上眼睛:“嗯,是我活该,我睡不着就开始换房子,一直换到了这个地方,在见到你的第一个晚上,我开始能睡觉了。”

卫可颂一愣。

卫静临声音又沉又静,带着一点快要压抑不住的热意:“对,我承认我卑劣下流不折手段,我不想你离开这里,我能从窗户里看到你,回来的时候能从便利店看到你,你就在我的周围,我想困住你。“

卫静临:”你不再能像之前那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没有钱,也不能和你那些狐朋狗友在酒吧玩到半夜,然后睡到日上三竿,我吃早饭的时候都见不到你,睡觉前也见不到你,每天能看到关于你的唯一消息,就是你的花边消息。”

“我一直想要因为恨所以去困住你,”卫静临的声音很轻:“但我后来发现,好像不能够这样。”

自欺欺人的恨下面,困住他自己的,是对另一个人无法掩饰的爱意。

卫静临闭了闭眼睛,他突然想到了很小的时候,他奶奶去世之前的事情。

卫静临的奶奶死活不愿意在医院里面呆着,一定要拖着自己苟延残喘的身体出来。

他奶奶原本是一个还很和蔼的老奶奶,但同时失去自己的儿子和媳妇对她来说打击太大了。

她被送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些疯疯癫癫的了,嘴角流着诞液,目光空洞而涣散地躺在床上,只有上半身能动,平时躺在床上就像是一具尸体,偶尔在卫静临靠近给她翻身体和喂饭的时候才会有一点反应。

这点仅有的反应,也就是刻薄又恶毒地咒骂卫静临这个马上就要被接走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