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扫墓
破天荒的，秦川主动提出要出门一趟。
“去做什么啊，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叶楚然随口问了下，权当秦川是去处理和工作有关的事。
“然然。”秦川垂着眼眸，突然说道，“你连今天都忘了吗？”
然然？？
叶楚然鸡皮疙瘩抖了一地：“你怎么又改口了。”
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情人节清明节重阳节中秋节结婚纪念日…？
掰着指头数了数，不是任何法定节假日，叶楚然心中警铃振起，觉最有可能是结婚纪念日。
“你不喜欢听我叫你小然，所以换个称呼，会不会好一点。”
不，更奇怪了，换回去还稍微正常那么一丁点！
叶楚然还没来得及否认，又听见了秦川的声音。
秦川说：“今天是他们的忌日。”
叶楚然愣了一小会，才意识到“他们”指的是秦父秦母。
小说里不曾提到，秦川的父母就是在这一天遇上车祸，双双离去。
叶楚然的心颤了颤，他装作不经意间看了秦川几眼，往日或是淡定或是懒散或是欠揍的脸上，布满了抹不开的浓厚情绪。
叶楚然想要安慰秦川，可他嘴笨，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虽然不在了，但是依然在另一个世界爱着你，看到你过的这么好……”
话说到一半，叶楚然说不下去了。
这本来是一句客套的安慰词，但秦川目前还在破产中，住在老旧的小房子里，每天做饭洗碗，想吃肉都舍不得，跟过的好半点关系也没有。
叶楚然第一次后悔自己文化课太差劲了，这明明是在给秦川的心口戳刀子。
秦川眼神专注的看着叶楚然：“然然，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啊，有吗，哪里不一样了。”叶楚然心虚的回想，他应该没做出什么特别异常的事吧，他一个练武的，在家连功夫都不敢练，就怕动静太大被秦川发现。
如果能完全扮演好原主，那叶楚然还练什么武术啊，直接去拿奥斯卡影帝。
秦川斟酌了一下语句，说道：“你变得和我生疏了许多。”
“有吗？”
这个发展好像有点点不对劲……
“你以前很依赖我，总是追着我喊哥哥。”秦川揉了揉眉心，“我破产了，一瞬间一无所有，你收留我，同时和我变得生疏起来，这让我很难过。”
“……”叶楚然本来想反驳，但他突然想到，在小说里，原主是真的很依赖秦川，虽然是依赖秦川的钱。
经过“秦川对乔言一心爱慕试图撬墙角”的乌龙后，叶楚然隐隐有了感觉，小说剧情的大体方向可能是对的，但中间的细枝末节不一定准确。
叶楚然很头疼。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和同情，如果你觉得很为难，没必要和我绑在一起，我们可以离婚。”秦川目光沉如水，语气温柔，“认识那么久，我不会怪你。”
“可以离……停！”叶楚然刚一喜，直觉般的感受到违和，在秦川的审视之下，他将快要说出口的话吞回去，斩钉截铁的说，“别提离婚，你想的太多了。”
秦川脸上的表情瞬间舒展开，和刚才的凝重比起来，完全变了副模样。
叶楚然在这一刻确定，刚才的秦川说的都是鬼话。
前脚抱怨叶楚然和他生疏了，后脚说我们可以离婚，这不就是典型的口嫌体正，嘴上说“我不开心，你离我远点”，内心是“你快来哄我，再不来哄我就真生气了”。
狗男人玩起套路来一套一套的。
叶楚然磨了磨牙，说道：“最近的事情变化太多，我们先过好日子，慢慢适应，其他等以后再说吧。”
“然然说得对。”秦川的语气轻松不少，“等下去扫墓，他们看到你，肯定会很开心。”
“你改个称呼行吗！”
“嗯？”秦川顿了顿，说道，“宝宝别不开心。”
“……宝宝你个锤子，来来来我们打一架。”
叶楚然恨恨的想，非得揍秦川一回，才能让秦川看清楚事实。
秦川笑了下：“墓园在城郊，去的晚了赶上下班高峰期，会堵车堵很久，我们尽早去吧。”
叶楚然记得他好像没有答应秦川一起去扫墓。
秦川：“就像你说的那样，他们依然在陪着我们。”
秦川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拒绝吗？叶楚然很想叹气。
“……去吧去吧，趁早去晚上还能回家吃饭。”
去墓园的路上，秦川时而会和叶楚然说起以前的事，比如他们一起上课，做题的时候叶楚然被老师骂了，红着眼睛去找他帮忙。
叶楚然很怀疑这件事的真假，他寻思着原主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被老师骂哭的人，原主应该是把老师气哭才对。
但看见秦川说的和真的一样，叶楚然很机智的没有提出异议。
车开到城郊，空气顿时变得清澈了许多，双眼所至都是绿意盎然，叶楚然深吸一口气，心情也不自觉的变得轻快。
秦川见状，问：“你很喜欢这里吗？”
“是呀，空气好，出来一趟人都舒服了。”叶楚然情不自禁的哼起小曲，“墓园在哪，这么久了还没到。”
秦川看了下定位：“还有半个小时到，我有一个朋友在城郊有度假村，既然你喜欢，要不然我们等下去那里歇一会儿？”
“好啊。”叶楚然点点头，市区待久了，本来就应该多出来透透气。
到了墓园，叶楚然没敢进去，几乎是半步半步的挪动。
他占了原主的身体，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也不知道原主是不是还活着。
万一原主消失了，他就是鸠占鹊巢的孤魂野鬼，在墓园这种地方，总是怵的慌。
“上次来这还是一年前。”秦川弯了弯眉，看起来并不悲伤，“总算带了个媳妇给他们看，我妈从前特别喜欢你，她如果还活着，见到我们结婚了，肯定会很开心。”
“伯母她……”叶楚然心里堵得慌。
“还叫什么伯母，然然，该改口了。”秦川揉了下叶楚然的脑袋，轻笑的说，“我们虽然领了证，但什么都来得及没办，现在总算是见过父母了。”
改口是什么鬼！
叶楚然嘴唇动了动，心一横，很干脆的说：“咱妈肯定会安心的。”
“谢谢你。”秦川突然说，语气淡淡的。
“嗨，谢什么，咱两什么关系……”叶楚然嗓子眼干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秦川笑了笑，搂着叶楚然的肩，很有风度的抱了他一下。
这个拥抱并不含任何情.欲，礼貌而又有分寸，在秦父秦母的墓碑前，更有一种很难以言明的象征意味。
叶楚然怔了怔，没有挣扎开。
秦川松开手，低着头，他的唇轻轻的碰在叶楚然的手背上，温度是滚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