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能不扎针了吗?

距离上一次完成任务到现在,已经有两个月了,头一个月,季君泽一直处于半昏迷昏状态,醒来的时候不多,偶尔清醒,只是稍微想想系统和陌无尘的事情,便会撑不住昏过去,直到后一个月,这种情况才慢慢改善。

这种状况下,季君泽自然没有精力和时间去管外界的事情,所以,他并不知道陌无尘和戚少云之后会做什么,更不知道这两个月来,少阳宗和魔宫,发生了什么样诡异的变化。

他如今身体算是彻底弱成了个渣,经过了这两个月的休养,之前受的伤倒是都好了,只是修复到了一定程度之后,便彻底停了下来,静止在接任务之前的渣状态,无论吃多少药,都再没有起色了。

他这会儿算是彻底成了个病秧子了,每日里身上都飘散着一股子药香,衬得他越发仙气儿飘飘,仿若随时都能够随风而逝似的。

他如今躺在院子里晒太阳,顺带日常似的调出了系统面板查看,发现上面仍旧一片死寂之后,就懒洋洋地关闭了面板,继续晒着太阳休息。

他的任务分明已经完成了,但是系统却既不提示,也不加分减分,把任务栏那里的鲜红字体,变成了冻结一般的灰色之后,就再无动静,仿若休眠了一样。

系统的诡异沉寂,季君泽其实是十分感兴趣的,只是却并不多想,只将这些细节记在脑子里,便好像没发现似的抛开不管了。

反正他如今处在《九州风云纪》的空白时间内,也就是小说中一句话带过的“此后半年”中,所以他并不需要做什么维护剧情的事情,这半年对于季君泽来说,无异于放假。

季君泽乐得清闲。

如今他被孟长云不知道带到了哪儿养伤,只知道自己是被魔宫宫主苍凌给救了,并且根据规矩,不能出去乱跑,不能打探外面的消息,几乎与世隔绝。

事实上,这两个月来,他根本就没见过苍凌,每日的药草和针灸,都是孟长云在负责,就好像整个山谷中就他和孟长云两个人一样。

好在他向来沉得住气,闹静皆可,不然,这两个月还真得急疯了。

季君泽小小地打了一个呵欠,发现自己不过是稍稍想了一下孟长云,孟长云就推门进来了,并且一进门,眉头就刷地一下皱了起来。

“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季君泽懒洋洋地躺着没动,只是撩了撩眼皮子:“我这不是冷么,就出来晒晒太阳。”

此时已经是盛夏了,天气十分炎热,他却像是还在过冬的普通人一样,穿着一身加持了阵法的冬服,身上还裹着一条妖兽皮做成的厚重大麾,一张苍白的俊脸被领子口的白色绒毛映衬得有些若隐若现,看着十分柔若可人,仙气四溢。

当然,这份干净漂亮,单指他不开口,并且不笑的时候。

这会儿,他挑眉一笑,周身的仙气儿瞬间就碎裂成渣,妥妥一个惑世妖孽:“二叔你又不叫我生炭火,屋子里又阴凉得厉害,再不出来,我该冻死在里头了。”

他说罢,扯了扯身上大麾,缩了缩脖子,似乎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裹成个球似的。

孟长云眼中飞快地滑过了一抹心疼之色,抬头看了看烈阳高照的夏日天空,又看了看违和至极的季君泽,抿了抿唇,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连医术高超的宫主都束手无策,季君泽往后,恐怕真的就只能这般艰难下去了。

之前的事情,让季君泽的身体彻底损了根子,最好也就只能维持到如今这个模样,就算他日后修炼到了最高的境界,也得这么病歪歪的过着,除非能够飞升,修炼成仙体金身,才能够彻底改变这种情况,然而,古来修仙者千千万万,真正能够飞升的又有几个?!

孟长云闭了闭眼睛,飞快地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摆出长辈的斥责脸来:“你这身子,如今哪儿受得了火烤?一个不小心,就该被炭火熏出的瘴气毒死了!”

感情我这身体,已经弱到是什么浓度的一氧化碳都能给熏死的程度了?季君泽没忍住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又往大麾里缩了缩,决定不跟他争辩。

孟长云居高临下地瞪了他一眼,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眉头倏地皱紧:“又发热了。”

季君泽原本懒洋洋的神色顿时一变,甚至瞳孔都微微一缩,几乎要哭了:“能不扎针了吗?”

他忍不住抖了抖,将自己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藏了起来:“我不要再放血了!烧就烧着吧,反正也死不了!”

“胡闹!”孟长云又好气又心疼,板着脸道:“你身子那么虚,连药都只能一次吃一种,除了放血还能怎么办?听话点儿,别任性。”

季君泽这会儿是真的要哭了:“二叔啊!我不……啊!”

话没说完,就被孟长云眼疾手快地将手从大麾里捞了出来,然后一针戳进了指腹里。

季君泽的眼眶刷地一下子就红了,他如今格外受不了疼,这放血的法子是针针都戳在指肚上,而他又三天两头发热,一发热就要戳一戳,所谓十指连心,他如今每个手指头上都有不下于五个的针眼儿,真是要死了!

好在孟长云的动作极快,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将戳针,挤血,抹药的动作完成了,可即便是如此,他也难受极了。

“二叔……”季君泽抖着手瘫在软塌上,声音都跟着抖了起来:“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孟长云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神色,拍了拍季君泽的脑袋,声音难得的温和:“别闹脾气,日后啊,这日子还长着呢。”

“二叔……”季君泽哭笑不得,这真的是安慰而不是威胁吗?他没忍住又抖了一下,飞快地瞪了孟长云一眼,然后立刻撇开了眼。

二叔长得很好看,典型的文质彬彬帅书生模样,只是如今一看到他的脸,季君泽就只会有一个感觉——手疼。

孟长云被他的模样逗笑了,再一次抬手拍了拍他的头顶,低声道:“就当二叔疼你,上一次你把二叔打晕,塞给你墨叔占手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如何?”

季君泽飞快地瞥了孟长云一眼,睫毛颤了颤,刚刚还一副闹脾气的坏小孩儿模样,如今却是乖巧得让人看了就想顺毛了。

他扬起了头,一脸濡慕地看着孟长云,喟叹似地道:“二叔对我最好了!”

孟长云好笑地点了点他的额头,将他的手塞进了大麾里,却听见季君泽小声嘟囔道:“怎么能说打昏呢?明明就是轻轻戳了一下后颈而已。”

他一副吐槽的模样,脸上却挂着轻松明媚的笑容,看起来分外讨喜。

孟长云摸了摸他的头顶,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沉默片刻之后,沉声道:“日后若是有事,可以直接与我说,我不问你原因,只配合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