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结
春寒料峭，一个衣着破烂的少年缩在废弃的楼道之间，穿堂风呜呜吹着，将他的身体激起一阵阵颤抖。
“和我合作有什么不好，你看，我已经为你提升了阶数，原本你是要两年才能再升一次阶的，掌握力量的感觉如何啊？”
“别说了！！”
“没有力量，就只能任人宰割。”深邃又空灵的声音带着令人难以抗拒的诱惑：“你知道的，那不是意外，那个人故意让你死，如果你不是那么弱，还会被他得逞吗？”
少年攥起拳头，痛苦的在地上翻滚着，他的额头上布满大滴大滴的汗水，青筋迸现。
“别再抵抗我了，你我都有相同的敌人，本该结合在一起……”
“不，闭嘴，我是人类，我是人类！”
少年的话把另一个声音给逗乐了，一串刺耳的笑声萦绕在他周身，可这个楼道里，除了他并没有第二个人存在。
“人类？被我们改造过大脑和基因的怪物，居然还能自称人类？”声音猛地激烈起来，空灵感消失不见，变得嘶哑起来。
少年的身体忽然不受控制。
“人类能一拳击碎岩石吗！”
包裹着黑色物质的拳头轰然砸向墙面，咚的一声凿穿了起码有二十厘米厚的水泥墙。
“人类能在天上行走吗？”
蜘蛛一般，少年被操控着贴在了天花板上，急速的爬行起来，看上去十足恐怖。
当他再次落在地面上，他看见他的手自己抬了起来，然后对准了缩在角落里神色惊恐的流浪狗。
这只流浪狗骨瘦嶙峋，黑色的大眼睛微微外突，不安的动了动。
“让我看看你都能做些什么吧。”声音不怀好意。
异能陡然流转起来，一人一狗之间仿佛建立了什么连接。
那狗的神情一滞，居然支撑起身体，摇摇晃晃的朝少年走去，然后越过了他，迅速朝楼道的尽头行进。而尽头，是承载着一小片蓝天的空洞。
这里是十六层。
流浪狗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熟瓜落地的声音刺激到了少年的神经，他猛烈挣扎起来，大口喘着粗气。
“难道你不想这样对待仇人吗？让他离你喜欢的东西远一点？”声音顿了顿，像是在浏览着什么：“哦，哦，你希望亲手报复回去，然后把那个男人抢走，不错的宏愿，要知道，他们两个可是我见过最强的了。”
“住口！”少年像是被戳破了心事。
“没关系，我会帮你，我会帮你，只要你的身体为我所用。”沙哑消失不见，诱惑取而代之：“上一任已经折了，我可不会犯那样的错误，放心，我只是借用，最后保证会将身体完完整整还给你。”
少年沉思。
“毕竟，你的身体对我来说用处不大，我喜欢更强壮一点的，你这种，只会让我觉得天性无处释放。”
“好，只要你答应我不去碰……”
“我懂，我懂，我不会伤害你的心上人。你瞧，我们结合在一起，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的目标只有杀了我们的仇人而已。”
“你的？”少年冷笑起来：“他只能属于我。”
——
王凡文作为特批人员，成为了第一个体验新式异能觉醒的人。
之前的觉醒方式，凡渡始终觉得有些不稳妥，因为这些研究员身体素质不高，也不像是求生意志太坚定的人，哪怕用了拟肾上腺素也不能完全保证安全。
目前的这种状况，每一位研究员都是宝贵的财产，他不能容许基地财产受到损害。
但如今，和研究所一起改进的新式针剂大大提高了生存率，让人觉醒失败变成丧尸的可能性趋近于零。
觉醒申请表已经在李诗琪手里累积了厚厚一大摞，到现在已经有五百多人攒够了费用，凡渡觉得研究所里的小助理非常不错，就让他成为研究所里的第一个进化者了。
觉醒过程非常顺利，之后就是按递交申请的时间顺序为居民们开启异能，凡渡觉得再看下去也挺无聊的，就打算先回别墅，秦湛因为暂时无法控制菌丝，他怕对方吓到居民，就让他这几天先待在家里。
然而其中一个研究员忽然跑了过来，满脸急切。
“总司令，我们有了大发现，非常紧急，快来看看吧。”年轻人冷汗都冒出来了，“王院长让我叫您。”
凡渡心里一沉，放下了回家看秦湛的念头，跟着研究员一路小跑来到了二楼。
二楼是仪器操作间和各个研究员的办公室，他推开王锦之的门，看到老人面色苍白，胡须微颤。
“发生什么事了？”凡渡的神色非常冷静，这种泰然自若的气质让王锦之也跟着平复下了心情。
“总司令，是这样的。”王锦之拿过一枚拨片和培养皿，“我们前两天进行的新的实验，把十分真菌放置在了与外界绝对隔离的坏境中，可以说，在真菌的意识中，世界上就只剩下九个同伴。”
凡渡不语，等他继续说下去。
“然后我们就发现，其中一个真菌的成长速度变得极快，而且产生了变异，成为了头羊一般的存在。”王锦之想起了在滨海海上的时光：“这种特性和某些海洋生物非常类似，当族群中的雄性死亡，最强壮的雌性就会改变生理性征，转化为雄鱼。”
凡渡的脸色变了，虽然没有太过镇静，但谁都能看出他心情不好。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王锦之颤颤巍巍道：“当真菌族群的母体消亡，就会有另一个转化出现。”
“这么说来，秦湛还没有完整的时候，真菌们认为母体仍然存在，可他一旦融合了……”
“是的，真菌族群将不再承认他，会认为母体已经叛离群体或者死亡。”
凡渡皱眉，用手指敲击着桌面：“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而且，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他想到的不是基地的未来，而是秦湛本身。
秦湛是和真菌母体融合的产物，他不是人类，而真菌也不承认他，两者都是群体生物，可在这浩然广阔的世界上，秦湛居然没有归处。
这是一种十分悲哀的孤独。
“等等。”凡渡像是想起了什么：“白茵你记得吧，乔镇星的未婚妻。”
王锦之点点头。
“她是秦湛用菌丝转化的，她是不是秦湛的同类呢？”
王锦之捋捋胡子道：“怎么可能，白茵是丧尸，本质还是人类，只是被真菌占据了大脑而已。而你和秦湛是通过实验导致人体融合的产物，你和秦湛才是同类，白茵只是稍稍特别了一点，她是前任母体亲自传染的罢了。”
院长觉得这个关系有点绕圈，就简化了一点：“而你和秦湛可以说是同位一体，他传染的也就是你传染的，非要扯上点关系的话，白茵是你们的子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