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鸡汤好好喝

白兔从伊宸景的怀里探出头来,红眼睛不怀好意地盯着殷深翊。这个凡人还真想住到大日山庄?

伊宸景把手上的半杯灵茶递到白兔面前,白兔嗅到香气,伸舌舔茶水。

“你准备住多久?”伊宸景反问他。

“这……”殷深翊抬眼看向不远处正在挖土的天机,搭在腿上的手指弹了两下。“多久都可以?”

伊宸景把空茶杯放到桌上,摸摸白兔的细毛,严肃地说:“不给白住。”

殷深翊怔愣。

伊宸景一本正经地问:“你住酒店,给不给钱?”

“给。”

“所以,我们大日山庄也要收费。”

“这个……当然,应该的。”殷深翊听他要收费,反而松了口气。这说明不管他住多长时间,只要交钱,就能一直住下去。

“一天五百块钱,住满一个月可以打个折,一万二,怎么样?”伊宸景心里打着小算盘,墨黑的眼睛紧紧盯殷深翊。

殷深翊被他看得心头一颤,脱口而出:“好。”

怎能不好呢?他被殷家收走的产业中有一家五星级酒店,单是普通标准房一夜就要千元以上,更何况总统套房起价两万元了。

大日山庄那堪比国家5A级的风景,住一天才五百元,简直便宜得不能再便宜了。

觉得小景吃亏,殷深翊主动问:“要不……加点价?一千一天?”

伊宸景瞪眼。

他活了一千五百多年,还没遇上有人上赶着送钱!眼前这个削瘦的男人一点都没有落魄公子的自觉吗?不是被家族放逐了吗?为什么他还能花钱如流水?

“太少?那就两千吧!”殷深翊急切地追加。

伊宸景抬手,义正辞严地拒绝:“五百,不要多。”

他可是一个有原则的渡劫老祖,虽然极度缺钱,却也不会在一只羊身上薅羊毛。之所以提出要收住宿费,不过是不想让殷深翊觉得他无事献殷勤。他们非亲非故,做客是一回事,长住是另一回事,有了金钱交易,无形中打消了对方的戒心,等他在山庄住习惯了,就“无意间”让他发现一些神奇的事,潜移默化之下,引他入道就顺水推舟了。

为什么不直接向他坦白自己是修士的事呢?

他在这小界生活了一二年,了解这些从小学科学的凡人。虽然有些人天天求神拜拂,但发生真正的灵异事件时,他们逃得比谁都快。不管好的坏的,一律归为妖魔鬼怪,人们产生恐惧心理的同时,还会想方设法地消灭不可控的人或事物。

他和天机在他们面前露的这几手,被理所当然地归为武术,在他们的接受范围之内,要是换成飞天遁地,呼风唤雨,绝对被归为异类。

古语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连非同族的人都怀有戒心,何况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修士呢?

伊宸景想带殷深翊入道,就必须循序渐进,方能水到渠成。

这样直截了当拒绝的小景,真可爱。殷深翊眼里浮现一丝宠溺,应道:“好,五百就五百吧。”

听着男人轻柔低沉的嗓音,伊宸景仿佛被电流触碰了般,耳根子一阵酥麻,莫名其妙地不自在了起来。他提起水壶,给两人的杯子续上热水,再若无其事地端起来吹了吹。

“半个月后,我接你上山。”他说。

“谢谢。”殷深翊闻着茶叶的清香,一脸向往。希望半个月后,他能行动自如了。

之后,两人不再交谈,静静地品茶,不约而同地看向工作中的天机。

天机正在用铲子挖土,他探查到这处地下的排水管破损了,必须替换成新管,否则从别墅里流出来的废水将会在这里堵塞。

也难为巩坤在一天之内就买齐了这些繁杂的建筑材料了,要知道当初建大日山庄时,天机花了半个月专研了下现代建筑特色,对排水、电力等等进行了系统的学习,才大致摸清了门道。除了掌握知识外,还要进行实际操作,并且要对材料了若指掌。

天机用神识在整个庭院探查过后,罗列了一张清单,如果他自己去建材市场买,用不了几个小时,但让巩坤这样的门外汉去买,足够他头痛一整天了。

比如水管分PVC和PPR两种材质,比如电线有防水线、塑铜线、护套线等,比如控制路灯需要时控开关、雨光控开关,又比如灯具有LDE灯、白炽灯及节能灯,除了这些外,还有很多小配件,接管用的直接、罗接、三通、四通,接电线的铜管、铜鼻子,包裹线头的防水胶布、高压胶布,控制电源的空开断路器、漏电断路器……买这上百样材料要跑遍整个市场,一天下来,简直是精疲力尽。

难怪巩坤吃完早饭,就跑楼上睡觉了。

天机慢条斯理地把破损的管道挖出来,换上新管,换好后,他再把土填回去。

时间在忙碌中流逝,不知不觉到中午了。

搬运工把两辆货车的东西都搬进别墅,布置好后就离开了,殷深翊和伊宸景坐在客厅的新沙发上,看墙上刚装的75寸电视。

别墅本身就安装了有线和宽带,只是停用了十年,杨琪办事效率快,早早地遣人去交费换了新的机顶盒和宽带猫,工作人员过来调试下,就能使用了。

孟和炒了一桌子菜,那只凶悍的母鸡在天机的帮助下,被割了脖子放了血拔了毛,炖成了香喷喷的鸡汤。

巩坤打着呵欠从铺了地毯的楼梯上下来,头发乱糟糟的,完全没了平时的精致。

“啊,好香啊~”他肚子应景的咕咕叫了起来。

孟和把最后一盘菜摆到桌上,对他说:“你醒得倒准时?”

巩坤下了楼梯,直奔餐厅,伸手想捏一块黄瓜,被孟和一掌给拍掉了。

“痛——”他皱眉。

孟和嫌弃:“你洗手了吗?”

巩坤委屈:“当然洗了呀,我还顺便洗了个澡。”

孟和仔细一看,他头发半湿,身上还穿着他的睡衣,不禁心里别扭。这人可真一点都不客气,把这当自己家了?

横他一眼,孟和温柔地对客厅里的人说:“大少爷,伊先生,开饭了。”

“好的。”殷深翊拄着沙发扶手,慢慢地站了起来。

伊宸景自然而然地伸手要扶他,被他拒绝了:“我能走……”

他怕少年又来个公主抱,叫巩坤看笑话了。

伊宸景把手放到身后,盯着殷深翊慢慢地往餐厅挪去。巩坤和孟和想过来帮忙,都被他挥手阻止了。

七八米的距离,他停停顿顿地走了五六分钟,终于到达餐厅,如释重负地坐下,抹了一把额角的冷汗,露出成功后的自信笑容。

伊宸景不紧不慢地在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小脸微绷。

殷深翊见状,委婉地解释:“我不能一直依赖他人,总要自己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