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第2/3页)

“去了。但帝都人事更迭太快,又是几十年前的旧事,极难查了。既是查不到,我们索性就让那老贱.人自己露出马脚,为了证明我们查到的消息是否正确,我写了封信送到陆国公府上,写明让陆荣氏收,只写了三个字,育婴堂。后来国公府果然私下派出不少人手,我们劫杀了一个小头目,可惜那小头目并不知道什么。陆国公府以此为由令帝都府大肆搜捕,我们便知这老贱.人的来历是准的,她的确是育婴堂出身!她那胡编乱造灾荒中死满门的娘家,都是假的!”

小林激动起来,转而忽又黯然,叹口气,“我们想再刺探,却是被陆国公府的供奉发现形迹,若不是禁卫军赶到,怕就要落入陆国公府的手里。”

“禁卫军?”郡王妃有些不解,“这又关禁卫军什么事?”

“陆国公府死了侍卫,禁卫军格外注意城中治安,巡查认真,见有打斗遂上前查问,我们方趁机逃出帝都。”

“是哪支禁卫军?”

林家兄弟毕竟是公府出身的家将,不然倘寻常江湖人怕是连九门兵马与禁卫军都难分清,更何况禁卫军分为四卫,寻常没这眼力的,也不能分辨。小林道,“是朱雀卫,禁卫中只有朱雀卫的将领用大红披风,他们的衣甲上有朱雀纹徽。”

郡王妃微微颌首,听说这些年朱雀卫一直在林程手里。小林继续说,“我们逃得一时,陆国公府的追踪人手却非常厉害,直待逃至山东,我们方将他们甩开了。但底细被揭,这两年一直东躲西藏,想来我们必是查中了陆家要害,不然,他们也不会这样穷追不舍。当年在西南时,我们兄弟曾得南安侯照应,便想将这些追杀我们的人引至西南,不料到西南那边儿杀手反是更多,我们原以为要丧命,却是被南安侯府的家将救了。这十几年,我们一直在追究查陆家的事,听到胡家家将说起,才知道王妃与小殿下都在北疆,我们合计着,干脆也来北疆寻王妃与小殿下。”

林家兄弟自怀中掏出两本厚实的册子,册子都用防水的油纸包着,打开来,牛皮纸的封面已是陈旧了,便是册子的书页也已泛黄。大林说,“这两本册子都是一样的,我们担心万一有谁出事,还能留下一本。这些年的追踪,都在这里面了。可惜陆伯辛早逝,咱们老公爷去的更早,纵有千种怀疑,到底如何,终是说不清。但凭这些,问陆家个来历不明,也算是佐证之一。”

兄弟二人鬓发皆已斑白,郡王妃握住这两本册子的手微微颤抖,轻声道,“这有大用。”

这一句,兄弟二人多年辛苦似都得到报偿,脸上浮现出一种释然的喜悦。大林说,“我们当年实在是在帝都住不下去,王妃,哪天能回帝都了,咱们可得查一查当年小少爷的事?”

这又是郡王妃心中的一桩心事,郡王妃当年不在帝都,她问,“那孩子你们见过没?”

小林看向兄长,大林重重点头,“见过。当时大爷出门,夏天遇着雷雨,我们就近在郊外一处私塾避雨,那女子是私塾先生的女儿,说来也是正经良家,大爷看对了眼,便时常过去,一来二去的熟了,他不敢将人接回府,就在外头置的宅院。我当时跟着大爷,也劝过他,哎,大爷就看对眼了,再劝就要翻脸。我便替他安排妥了,咱们府又不是外头那些没规矩的人家,我当时挑的都是稳重话少可靠的婆子,丫环也是选的最妥当的,二三十人服侍着,难道看不住一个女子,绝不可能与人有私。何况,那天生产大爷也在,大爷成亲几年夫人一直没动静,那女子诊着是个男胎,大爷很看重,果然生了个男孩,大爷高兴的还给我看了一眼,孩子不大,可眉眼间是有些像大爷的。后来那个孩子,我已是看不出半分大爷的神采来。”

小林也说,“当年在帝都时,听说那孩子被送往天祈寺养育,我跟大哥悄悄去看过,圆圆的脸,相貌脸庞都不像大爷,大爷是容长脸,这孩子生母听说是瓜子脸,实在不像。”

郡王妃也不相信自己弟弟是被绿了,不要说一个私塾先生的女儿,就是再手眼通天的女子被那么些仆婢围着,想偷人也绝不可能。“这事是极难查的,过去多年不说,当年即能将此事瞒天过海做成,自然不会轻易叫人查出来。”

郡王妃现在并不急着柳家事,甚至连陆伯辛的身世,郡王妃除了太过震惊外,对用此证据扳倒陆家的期冀远胜对陆伯辛身世的好奇。

现在最要紧的是穆安之。

只要穆安之胜了,柳家当年冤案必要重伸,当年的种种隐情方能悉数揭开。那些枉死的冤魂,那些被栽脏的罪名,才能得到平息。

郡王妃先是请了小章太医过来给二人诊过脉,这些年,二人风风雨雨,却没有当年在柳家的环境,身上果然不少暗伤。郡王妃让小章太医给二人细细调养,再亲自去看过给二人安排的院落,让他们好生休息,第二天再带他们去拜见穆安之。

穆安之此时在看胡家家将带回的南安侯那里关于睿侯的卷宗,许多都是南夷的机密要闻,玄隐阁当年为南夷州带来哪些情报,虽岁月远去,看端看当时的情报整理,便知玄隐阁的确曾为南夷州立下汗马功劳。

穆安之的阅读速度飞快,他很快读到最后一页,那一页卷宗详细记录了当年劫杀定睿亲王的过程。

先是如何得到的情报,这情报也是睿侯自云贵带回来的。当时只说有大人物会亲自到南夷州安国公府,安国公是朝廷授与南夷土人族长的爵位。南夷州族群众多,当年安国夫人统一各族归顺朝廷,朝廷赐安国夫人一爵。后来,此爵世代相传。

大家只知道是镇南国极重要的人物,直待劫杀之时方知是镇南国定睿亲王。原是计划活捉,毕竟活的大人物比死了的更有意义。

最终的记载是:陆伯辛暴起杀之。

南安侯在给穆安之的信中也说到此事,言辞中十分可惜,言说睿侯自来缜密谨慎,那次行动的确太过激进,虽有建功,也因定睿亲王之死而功劳大为缩减。而且,自劫杀之事后,睿侯便提出离开西南,到帝都生活。南安侯几番挽留,睿侯都婉拒了,南安侯问他志向,睿侯言闻柳国公乃当世英雄,心生仰慕,愿在麾下效命。南安侯便给柳国公写了一封举荐信,但当时到了帝都,睿侯并未用此信,而是另有机缘得到柳国公青眼,入禁卫军当差。

以后的事,南安侯便不清楚了。

南安侯这样的人物,不可能将信写的太明白,因为他们太习惯不留任何把柄。不过,读这种信件,你必需斟字逐句的读,因为每个字眼背后都可能暗藏深意。譬如,他老友裴如玉就说过,其祖父――老狐狸裴相便是这般风格,裴相据说是出名的好脾气,对下属都是和声细气的,他做知府时曾派手下一个自尊自大的同知去下头县里处理事务,还特别善良的提醒同知,去下头县里一定得和气,不能跟县里官员摆架子捏排场。然后,这同知就去了,正撞上刚上任的县令,然后被县令赏俩嘴巴抽回府城。县令官职不高,但县令的家族很要命,出身帝都谢家。纵谢家近年风头不显,也是正经世宦大族,一个同知,官职纵较县令高却是在谢氏子弟跟前吆五喝六,人家客气,他当人家好欺负,百般挑剔,把谢家人挑剔恼了,直接翻脸。同知回去后,老狐狸裴知府还轻声细语的责怪,我不是跟你说要低调要和气么。你看看你干的这些事,谢县令都告到我跟前来了,这可怎么办,谢县令的爹正任苏扬巡抚。